些强盗!”
米切尔身后的陆战队员瞬间抬枪,气氛剑拔弩张。
“阿金!放下枪!”莫卡萨尖叫,几乎崩溃,他看向米切尔,眼中充满了绝望,低声哀求道:“罚款……家族的罚款能不能减少一些?我们……”
“条款一个字都不能改。”米切尔的语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说道:“签字,或者我们帮您做决定。”
莫卡萨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那支沉重的金笔(他曾用它签署过无数决定他人生死的命令)此刻仿佛有千钧重。
他抬头看了一眼阿金,阿金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慢慢垂下了枪口。
莫卡萨知道,他完了!他不仅输掉了国家,输掉了财富,也输掉了最后一点尊严和忠诚。
笔尖终于落在纸上,他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切割自己的血肉,当他放下笔时,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米切尔面无表情地收起文件,检查了一下签名冷声笑道:“明智的选择,将军。”他转身,带着陆战队员离开了掩体,甚至没有再多看莫卡萨一眼。
一小时后,在全国唯一的、还能被巴索图控制的广播电台里,响起了莫卡萨沙哑、疲惫、毫无生气的声音。
“坎杜格的公民们……持续的冲突……已经给我们的国家带来了太多的伤痛……为了人民的福祉,为了国家的未来……我,莫卡萨总统,决定……与巴索图领导的民主解放阵线达成……政治和解……”
他用颤抖的声音,将那份丧权辱国的协议,粉饰为“国家走向新生的必要阵痛”,广播室外,坦克的轰鸣声正在远去,但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豹宫”。
硝烟暂时散去,巴索图在美军支持下组建了傀儡政府,美国矿业公司的勘探队和安保人员第一时间进入了各大矿区。
莫卡萨蜷缩在“豹宫”巨大却空旷的办公室里,窗外是他名义上仍统治的城市,但实际上,他连宫殿大门的守卫都无法调动,阿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包扎着伤口,眼神黯淡。
在遥远的指挥中心,严飞看完了坎杜格的最终报告,屏幕上,莫卡萨签署协议时那绝望颤抖的特写镜头定格。
“一枚弃子。”他淡淡地说,关闭了屏幕。
坎杜格的棋局暂时落定,美国拿到了他们想要的矿,巴索图坐上了宝座,而莫卡萨,则在无尽的悔恨和屈辱中,品尝着自己酿造的苦果。
这场围绕钽矿的博弈,以最残酷的方式,向所有潜在的观望者展示了站错队、或者说,错误估计自身价值的代价,而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场“胜利”的阴影下悄然酝酿。
卡巴尼的午后。
总统莫卡萨将军,瘫坐在他那张宽大得过分的办公桌后,桌上空空荡荡,只有一部红色的内部电话和一尊纯金打造的、拳头大小的豹子雕像??那是他权力的象征,此刻却冰冷无声。
窗外,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那不是政府车辆,而是隶属于“环球矿业资源公司”的重型卡车,车身沾满红色的矿土,满载着从“他的”矿区里挖出的钽矿石,毫不避讳地从总统府前的国家大道上驶过。
“看见了吗,阿金?”莫卡萨的声音嘶哑道:“他们甚至懒得掩饰了,我现在连这条街上跑什么车都管不了!我是什么?我是他们养在笼子里的一条老狗!一块用来暂时稳定局面的遮羞布!等到巴索图那个废物彻底坐稳,或者他们找到了更听话的玩意儿……”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如同影子般立在门边的卫队长,恐惧地说道:“……就是我这把老骨头被扔出去喂秃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