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片狼藉,光线昏暗。
借着被撕开的门口透进来的光,郭林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地上全是发黑的污垢,角落里堆满了吃剩的、已经长毛的食物残渣,还有……一些无法直视的排泄物。
而在帐篷最里面的一张行军床上,鼓起了一个人形的轮廓,被一床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被子紧紧裹住,一动不动。
郭林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忍着熏眼的臭气,快步来到床前。
“王正?”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他伸出手,就准备去掀开被子,探查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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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手还未将手放在那人的鼻下——
“咿呀——!”
只见床上的那个人形猛地一抖,随即,被子被掀开了一角,那人翻了个身,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惊恐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郭林。
“啊!别杀我!别杀我!”
那人发出了沙哑的、如同破锣般的尖叫。
看清了。
虽然形容枯槁,满脸污垢,头发长得像野人,但那张脸的轮廓,依稀还是王正!
他还活着!
在确定人没死后,郭林那根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紧接着,那股被他强行压抑的恶臭,再次席卷了他的全部感官。
“呕……”
饶是他受过严格训练,此刻也再也受不了这个味道。
郭林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出了帐篷,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和干呕起来。
“水!”郭林嘶哑着嗓子喊道。
一名手下立刻递上了军用水壶。郭林拧开盖子,也不喝,只是狠狠地漱了漱口,又用清水拍了拍脸,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了几口帐篷外“清新”的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反胃的感觉才被压了下去。
而此时,那个警卫员张山,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连长,那人……”一名手下凑过来,脸色难看。
“还活着。”郭林的脸色比帐篷里的污垢还要难看,他站直了身体,眼神冰冷得可怕。
“进去!把帐篷全给我撕开!通风!”郭林下达了命令。
“是!”
两名士兵领命,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屏住呼吸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那顶本就破烂的帐篷撕得七零八落,让阳光和空气彻底灌了进去。
缓过来的郭林,面沉如水,再次走进了帐篷(或者说,帐篷的残骸)里。
他看到王正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刺眼的阳光下,王正显得更加凄惨。他缩在床角,用那床破被子裹住自己,浑身发抖,眼神惊恐地看着这群如同天降神兵的军人。
郭林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站着,他没有坐下的意思,这地方也根本没有能坐的地方。
他强忍着怒火,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声音冷得像冰:
“王正。看清楚,我是京都警卫连,郭林。奉你姐夫,张天德秘书长的命令,来接你,回齐州。”
王正呆滞的眼神,在听到“张天德”三个字时,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光彩。
他脸上的恐惧、麻木、呆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一种不敢置信!
“姐夫……姐夫?!”
他颤抖着嘴唇,确认道:“你……你真的是我姐夫派来的?”
“没错。”郭林冷冷地看着他。
“哇——”
确认了消息的王正,忽然间像是积攒了毕生力气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他掩面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姐夫!姐夫终于派人来救我了!呜呜呜……”
“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哭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那种感觉,光是看就能让人联想到,这个人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才会在获救的这一刻,爆发出如此惨烈的情绪。
而郭林,在看到王正这副凄惨的反应,再联想到这个猪狗不如的居住环境,以及刚才那个警卫员“恰好”消失的背影……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轰然在他的胸中炸开!
好一个西山据点!
好一个李长空!
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着配合,却把张秘书长的小舅子折磨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是虐待!这是羞辱!
这是对张天德秘书长的公然挑衅!
郭林是负责保护张天德安全的警卫连连长,平时寸步不离。他对张天德的敬重深入骨髓。
在他看来,王正是张天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