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让幸存者在末世里活得像“人”的地方,它的凝聚力,远比几千杆枪更可怕。
“张山同志,”郭林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王正……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
他试图套话。
张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挠了挠头:“王正?他……怎么说呢。我们据点一视同仁,按劳分配。他刚来的时候,也给他安排了工作,就是登记物资,很轻松的活儿。”
“然后呢?”
“然后……他就嫌累,不干了。”张山撇撇嘴,“不干活,按规矩,伙食标准就得降到最低,饿不死那种。但他比较特殊,就没有这样对待他,后来他就干脆不出门了,连饭都懒得去领,整天躲在帐篷里……要不是和他从京都一起来的还有几人的话,估计得饿死。”
郭林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
张山的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郭林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懒?
王正他或许不是什么大才,但郭林也算见过几面,那是个极度精明、趋炎附势的小人。他会懒到连饭都不去领?
这其中,怕是有隐情。
要么,是这个张山在撒谎。要么,是这个王正,在西山据点……受到了某种非人的待遇,导致他精神崩溃,自暴自弃了。
想到这里,郭林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如果王正真的在西山出了事,那他回去,可没法跟张天德交代。
“到了。”
张山在一顶破旧、肮脏的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这顶帐篷和其他帐篷相比要大的多,但周围有些空荡,没有邻居。
帐篷本身也和周围那些打理得还算干净的帐篷格格不入。
篷帘是紧紧的,而且像是从里面被什么东西给收紧了,勒得死死的,没有一丝缝隙。
整个帐篷,如同一座坟墓,死寂无声。
郭林打量着这个环境,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上前一步,站在帐篷外,沉声喊道:“王正,你在吗?”
没有回应。
“王正!”郭林提高了音量,“我是张天德首长派来接你前往齐州市军区的!听到请回答!”
帐篷里依旧死一般寂静。
郭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猛地回头,凌厉的目光刺向警卫员张山。
张山也被这诡异的情景弄得有些发毛。
“奇怪……这家伙……”他嘀咕了一句,也上前喊道:“王正!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要强行进入了!”
还是没有声音。
这时,郭林的喊声,已经吸引了远处一些幸存者的注意。他们聚拢过来,但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张山见状,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转身走向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大叔:“老乡,问你个事。住这里面这个人,你最近见他出去过吗?”
那大叔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没呢。哎呦,得有四五天,甚至一个礼拜没见着动静了。我们都以为他……要么是跑了,要么是……嘿,饿死在里头了。”
“什么?!”郭林闻言,瞳孔一缩。
饿死了?
如果王正饿死在了西山据点的帐篷里,这个责任,李长空担得起吗?
警卫员张山也急了,这要是真出了人命,还是个有“背景”的人,司令员可能会有麻烦上身。
他不再犹豫,几步冲上前,也不去解那系得死死的绳子,而是抓住篷帘的边缘,运足了力气,猛地向外一拉!
“撕拉——!”
一声刺耳的帆布撕裂声响起。
那紧闭的篷帘,连带着固定的绳扣,被张山粗暴地整个撕扯了下来。
阳光瞬间照进了那片黑暗。
然而,在阳光照进的同一刻,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烈到极致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帐篷里扑面而来!
“呕——!”
首当其冲的警卫员张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被这股恶臭熏得连退三步,差点翻了个跟头,扶着膝盖就开始干呕。
郭林就站在张山的身后,他反应极快,在闻到味道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但这股味道实在太霸道了。
那是食物腐烂发霉的酸臭,混合着大小便堆积发酵的味,再加上人体长期不洗澡的体垢味……几种味道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毁灭性的生化武器。
郭林的几个手下也纷纷后退,脸色发白。
“妈的……这是人住的地方?”一个士兵低声咒骂。
郭林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这个王正,不会是真的死在里面了吧!
如果人死了,还是以这种方式死在这里……
他不敢再想下去。
“都退后!警戒!”
郭林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