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高台上,望着数万个耷拉的脑袋,突然把剑往地上一戳,"哐当"一声震得泥地发颤。
"都给我抬头!"他的声音裹着内力炸开,像道惊雷劈进沉闷的云,"赵福贵!你木牌上的娃才五岁,你想让他醒来看见血蛭爬进家?"
赵福贵猛地攥紧木牌,泥浆顺着指缝往下淌,却把牌子捂得更紧,喉咙里发出老牛似的呜咽。
"李响!"陈啸的目光扫过青年,”你哥临死前塞你怀里的麦饼,是让你吃饱了杀贼,不是让你碾进泥里!"
李响突然挺直脊梁,被麦饼渣糊住的脸涨得通红,他从泥里抠出饼渣塞进嘴里,硌得牙床生疼,却咬得死死的。
"还有你们!“陈啸的玄铁剑指向黑压压的方阵,”怀里揣着媳妇绣的帕子的,想想她缝到半夜的灯;系着娃给的铜铃的,听听他盼你回家的声;扛着弟兄留下的枪地,摸摸枪杆上他握出的汗!"
数万个喉咙里突然响起压抑的抽气声,像冰封的河开始解冻。小栓把护腕往胳膊上勒了勒,血珠渗过布面,却觉得心口那股堵着的气顺了些。
有个士兵突然把帕子从怀里掏出来,用冻裂的手抹平褶皱,露出"平安"二字底下藏着的"等你";后排的枪开始往上抬,一支,两支,百支,千支,数万支枪尖刺破晨雾,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晃眼的光。
"北萧城的兵,"陈啸的声音里带着铁味,"不是让人摁着头欺负的!"他猛地拔剑,剑刃在晨光中划出冷弧,"现在就去加固防线!谁要是让血蛭爬过城墙一步,先问问怀里的念想答不答应!"
呐喊声突然炸响,震得校场边的老树落了满地残雪。数万个身影踏着泥泞冲向城墙,帕子在风里翻飞,铜铃在腰间轻响,枪尖上的泥珠甩成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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