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白须,而当他抬起头时,夏宸和洛曦同时愣住了。
斗笠下的那张脸,赫然是神都天工院的老工匠——王铁山!
“王师傅?!”夏宸失声惊呼。王铁山是天工院的元老,一手锻造技艺出神入化,半月前在一场意外中身故,夏宸还亲自为他题写了挽联,没想到竟会在阴世的血河边重逢。
王铁山看到夏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苦涩的笑容:“陛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他摘下斗笠,露出满头白发,身上的蓑衣下隐约能看到烧伤的痕迹——那是他身故时留下的印记。
“您怎么会成为血河的渡魂艄公?”夏宸心中充满疑惑。以王铁山生前的功绩,死后理应进入轮回,投个好人家,怎会被困在这阴世绝地?
王铁山叹了口气,用白骨桨指着血河中的魂魄:“老夫生前锻造了太多兵器,死在这些兵器下的亡魂不计其数。阎王说老夫双手沾满血腥,需在此摆渡百年,洗清罪孽,方能轮回。”
他的目光落在阿绣身上,突然咦了一声:“这位姑娘……你的魂魄里怎么会有‘镇魂玉’的气息?”
阿绣闻言,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原本佩戴着一块玉佩,此刻却已不见踪影。她茫然道:“那是家传的玉佩,昨夜失火时好像遗失了……”
“镇魂玉乃上古神物,能安抚魂魄,避阴驱邪。”王铁山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传说持有镇魂玉的人,能在血河中畅行无阻,甚至能打开轮回池的封印。姑娘,你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阿绣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茫然。她从小在神都郊外长大,父母早亡,玉佩是唯一的遗物,她只知道佩戴着能安神,却不知竟有如此来历。
夏宸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镇魂玉、还阳道、轮回池……这些线索似乎正指向一个巨大的秘密。长生殿的目标是轮回池,而阿绣的玉佩恰好能打开轮回池的封印,这难道只是巧合?
就在这时,血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数手持骨矛的阴兵从迷雾中冲出,为首的正是之前被甩开的夜游神,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是长生殿的信使!
“夏宸,你跑不掉了!”夜游神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血河上空回荡,“楚江王已带着十万阴兵赶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铁山脸色剧变,连忙将小船划到夏宸身边:“陛下快上船!血河的水流能阻挡阴兵,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夏宸看着对岸越来越多的阴兵,又看了看虚弱的阿绣,当机立断:“洛曦,上船!”
三人跳上骨船的刹那,王铁山猛地将白骨桨插入水中。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血河深处驶去。夜游神怒吼着指挥阴兵射箭,箭矢却在靠近血河时纷纷化作黑烟,被河水中的怨气吞噬。
小船在血河中颠簸前行,河水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夏宸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枉死城,又看了看手中的“阴司之主”印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阴世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闯一闯,不仅要成为阴世的主宰,更要揭开长生殿的阴谋,还三界一个清明。
血河尽头的迷雾中,隐约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王铁山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握紧白骨桨,低声道:“陛下,前面就是‘奈何桥’了,过了桥,便是轮回池的范围……只是那桥上,住着一位连十殿阎罗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夏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迷雾中隐约出现一座石桥的轮廓,桥身由白玉砌成,却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仿佛是用鲜血染成。桥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缓缓地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那身影的周围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息,既不是龙气,也不是阴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力量,让夏宸体内的龙气都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奈何桥头等待着他们。而阿绣身上的秘密,长生殿的阴谋,十殿阎罗的内鬼……所有的谜团,似乎都将在轮回池边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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