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在空中打了个旋,毫不犹豫地飘向了西南方。
“风向完美。”纳努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装备的三人,“Sila今天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在下风口,那群长毛家伙闻不到我们身上的人味儿。”
此时,距离他们在高地上用望远镜锁定的那个麝牛群,直线距离大约还有三公里。
地形是复杂的起伏冻土带,中间隔着无数个陷阱般的草甸土包和两条半融化的冰溪。
“朋友们,注意把枪背带收紧,别让枪身晃荡发出声音。在这个距离,金属磕碰的声音会让它们确信??死神来了。”
四人开始进发。
脚下的路面是极其诡异的“塔头草甸”。
这种由苔藓和极地灌木根系形成的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土包,在四月的寒风中被冻得像铁疙瘩一样坚硬。
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这简直就是大自然布下的“脚踝粉碎机”。
踩在塔头顶端,脚底打滑,根本站不稳;一旦脚滑下去,塔头之间的缝隙里并不是空的。
这些经历了整个冬天反复冻融的粗颗粒雪,底部已经填满了冰水雪混合而成的“雪泥”。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队伍里就开始有了粗重的呼吸声。
“Em ......”
王虎一脚没踩稳,咔嚓一声踩碎了表层的硬壳,半条腿直接陷进了塔头缝隙的雪坑里。
随着“咕涌”一声闷响,冰冷刺骨的雪泥瞬间没过了他的小腿。
他反应极快,猛地把腿拔了出来。
得益于防水登山靴和冲锋裤,冰水并没有渗进去弄湿袜子。
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
那些附着在裤腿表面的半透明雪泥,在遇到零下低温的冷空气后,瞬间冻结成了一层灰白色的冰壳。
王虎甩了甩腿,裤管发出了“咔啦咔啦”的硬物碰撞声,像是在腿上套了冰筒。
王虎拍打着裤腿上的冰碴子,骂骂咧咧道:“妈的,幸亏反应快,稍微慢点,腿都得给冻住!”
前面的汉斯回头对王虎说道:“调整呼吸,虎。”
汉斯的步伐虽然沉重,但极其富有节奏感,像是一台精密的德意志机器。
“尽量踩草垛的中心点。把大腿抬高,用臀大肌发力,别用小腿。否则你还没看到牛,小腿就抽筋了。
“行啊汉斯兄弟,理论一套一套的。”王虎喘着粗气调侃道,“不过,你这体能可以啊,这大包背着跟没事人似的。”
“我们这些职业钓鱼人,每个月都要进行负重越野训练。但在这种地形上,还是纳努克更厉害。你看他。”
众人抬头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纳努克,背着一把老旧的猎枪,步伐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拖沓。
但他上半身几乎保持不动,双脚像是有吸盘一样,总是能精准地落在最结实的地方。
他就像一只荒原上的老狼,无声无息地融化在景色里。
又过了一个小时。距离目标大约只剩下800米。
地形开始发生变化,前方出现了一道低矮的冰川脊,正好挡住了河谷的视线。
纳努克突然停下,举起了右拳 ??那是国际通用的战术手势:停止。
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趴在了冰冷的冻土上,匍匐着爬向坡顶。
林予安、汉斯和王虎立刻有样学样,压低身姿跟了上去。
“把帽子摘了,露头的时候慢一点。”纳努克低声道,“麝牛的视力很差,分不清静止的物体。”
“但它们对运动极其敏感,哪怕是一个晃动的脑袋,在它们眼里也是巨大的警报。”
四颗脑袋极其缓慢地探出了山脊线。
视野豁然开朗。
下方是一个宽阔的U型河谷,一条蜿蜒的冰河穿流而过。
而在河谷的向阳坡面上,那群史前巨兽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我的上帝...”汉斯趴在岩石后,举着徕卡望远镜,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太壮观了。”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头的族群。
在四倍镜的视野里,林予安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生物的压迫感。
它们不像牛,更像是一座座披着蓑衣的移动堡垒。
那一身深褐色的长毛垂直到地面,几乎遮住了四肢。风吹过,长毛如波浪般翻滚,露出底下粗壮如树根的肌肉线条。
几头大牛犊在母牛的肚子上面钻来钻去,而几头成年的公牛则在里围慵懒地卧着。
“它们很放松。”林予安的声音压得极高,“那是绝佳的坏机会。”
我转过头,美同布置最前的战术:“看到左边边缘这两头离群的公牛了吗?这头断了一只角的,还没旁边这头壮牛。”
纳努克调整瞄准镜,锁定了目标。这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