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蹲在旁边，拿刻刀尖轻轻刮了刮剑柄底部渗出的一丝暗红泥浆，嘀咕：“昨晚上谁偷偷给你浇水了？我种的懒人草都没你这么能吸。”
五爪金龙趴在一旁，爪子抱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闻言抬头：“主人，你别冤枉田，这泥味儿不对，带点酸腐，像二叔祠堂供果发霉那味儿。”
“闭嘴，吃你的。”陆无尘把泥浆抹在指尖，蹭了蹭鼻尖，眯眼一嗅，“嗯……倒像是灵田北角那株变异哭魂草开花前的气息。”
他话音刚落，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细缝，一株嫩芽钻了出来，细如发丝，却笔直向上，顶端卷成个小小的“家”字形状。
“哟。”他挑眉，“还挺有记性。”
这时，三名弟子已盘坐在剑柄四周，闭目调息。少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划动，轨迹与那藤芽如出一辙。片刻后，他指尖一颤，剑柄纹路应声亮起，节奏平稳，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一把。
“成了。”陆无尘站起身，拍了拍青衫，“昨儿还靠我喂药压心魔，今儿能自己唤醒剑意，进步比金龙长个儿快。”
金龙呛了一下，红薯渣喷出三尺远：“我这体型是稳重！再说了，你那灵田天天给我浇‘懒人灵液’，我能蹿高才怪！”
“懒人灵液怎么了？”陆无尘从酒葫芦里倒出半杯浑浊的水，“那可是我用‘躺平一整天’任务换的高级货，系统认证的佛系成长催化剂。”
他把水往空中一泼，水珠落地即散，化作点点荧光渗入地底。整片演武场的感应藤同时轻颤，叶片泛起微光，像是集体打了个哈欠。
“行了，今天不喂药，也不施压。”他往石柱边一靠，掏出瓜子，“你们仨，空手画意，谁先让藤蔓动起来，奖励——明天少嗑一炷香的瓜子。”
少年抿嘴，指尖轻抬。一道无形气流缓缓绕指旋转，地面藤蔓随之轻轻摆动，如同被春风拂过。
另外两人紧随其后，青光弟子掌心凝出一道细线剑气，红光弟子则以呼吸为节，引动周身气流。三人节奏虽不一致，却不再依赖外物，剑意自发流转。
陆无尘嗑着瓜子点头：“不错，总算从‘被种田’进化到‘自个儿长苗’了。”
正说着，场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外门杂役弟子围在场边，一个个盘腿打坐，双手虚握，嘴里还念念有词：“守心……守家……守命……”
“这是干嘛？”金龙瞪眼，“集体练辟谷呢？”
陆无尘眯眼一看，差点笑出声。这些人压根没灵力根基，硬模仿弟子们的“守心剑式”，结果体内浊气乱窜，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有个瘦子头顶还冒出了黑烟，滋滋作响。
“哎哟，这群愣头青。”他摇摇头，拔开酒葫芦塞子，往空中洒了几滴混着泥浆的水珠。
水珠如雨落下，沾在众人发间，瞬间化开。黑烟转青，呼吸渐稳，所有人像是被点了穴道，齐刷刷打了个激灵。
“舒服……”有人喃喃，“像有人拿温毛巾擦了脑门。”
陆无尘哼笑：“我这可是灵田育生液加‘静坐三天’任务兑换的‘佛系净化露’，一瓶顶你们修炼十年。”
他话音未落，一名杂役弟子头顶青烟忽然一凝，烟中浮现出半片藤叶虚影，一闪即逝。
“嗯？”他眯眼，“无灵根的也能被激活？这藤脉倒不挑食。”
五爪金龙凑过来嗅了嗅：“这味儿……有点熟。”
“你熟个屁，红薯吃多了吧。”
“不是。”金龙尾巴卷了卷，“像那年你在灵田埋的那块破碑，上面刻的‘种剑诀’三个字，后来被系统判定为‘无用杂物’，扔去垫花盆了。”
陆无尘一顿：“……那碑是你啃碎的吧？”
“意外！纯属意外！”金龙缩爪，“但那字迹，真跟这烟里的影子一模一样。”
陆无尘摸了摸下巴，没接话，只从葫芦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泥饼，往地上一拍。泥饼碎裂，几株细小的感应藤破土而出，迅速缠上古剑柄，形成一个环形阵列。
“行吧，既然有人想学，那就别拦着。”他拍拍手，“反正我这人最讲道理——谁想练，先来我这儿领一包‘佛系入门套餐’，包教包会，无效退款，退不了的拿命抵。”
消息传得比风快。不到半日，外门练功坪上已坐满了人，有杂役、有外门弟子，甚至还有几个厨娘扛着菜刀来凑热闹，说要学“护灶剑法”。
童谣路过时愣了一下，鼻子抽了抽：“这空气……怎么有股‘种剑诀’的灵波残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刚摘的“悟性草”，又抬头看看演武场方向，喃喃：“难道……剑道也能种出来？”
她没多留，只顺手把一把草粉撒在练功坪边缘。草粉入土即活，转眼长出一圈矮小藤蔓，随众人呼吸轻轻摇曳，像是在打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