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的身影在灯下拉得老长,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他摸了摸鼻子,脸上带着点悻悻然。
本来嘛,刚才岔路口他是想厚着脸皮跟叶灵儿回叶府的,美其名曰“提前拜会岳丈大人”,顺便……嗯,深入交流一下感情。
奈何他那点小心思被叶灵儿看得透透的。
红衣姑娘柳眉倒竖,一句“谁家大晚上拜访的?登徒子!”伴着凌厉的腿风——
“大劈棺”结结实实踹在他腰眼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送”回了范府这条街口。
“嘶……这虎妞,下手真黑,谋杀亲夫啊。”
罗彬揉着发疼的腰,嘀咕着,那点旖旎心思早被踹飞了。
他刚踏上范府门前的石阶,一个纤细的身影就焦急地从门内扑了出来,正是范若若。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若若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的小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语气满是担忧,
“你快去看看,父亲下值回来就将思辙罚跪在书房门口,都快一个时辰了!”
罗彬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
他反手握住若若冰凉的手,快步跟着她往府内走去。
穿过庭院,来到书房所在的院落。果然,昏暗的廊下,范思辙正苦哈哈地跪在青石板上,小脸皱成一团,看到罗彬出现,委屈地喊了一声:
“哥……”
罗彬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拉他起来:
“起来,地上凉!”
“不行啊哥,”
范思辙躲了一下,哭丧着脸,
“爹……爹让跪的,没让起来……”
他声音带着点哽咽,显然跪得久了,膝盖疼痛难忍。
罗彬闻言,不再勉强,但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一丝温润精纯的《归元诀》真气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瞬间缓解了膝盖的刺痛酸麻。
范思辙只觉得一股暖流注入,膝盖的难受劲儿立时消散大半,惊异地看向罗彬。
“等着,我进去跟爹说。”
罗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直接推开了书房厚重的门扉。
他前脚刚进去,柳如玉的身影便从廊柱后的阴影里闪了出来。
她脸上满是心疼,快步走到儿子身边,想扶又不敢扶,只能低声安慰:
“忍忍,你哥进去了。”
她示意范思辙噤声,自己则屏息凝神,将耳朵贴在了门缝上。
书房内烛火通明。范建端坐书案后,手里捧着一卷书,似乎看得很专注,但罗彬进来时,他翻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罗彬走到书案前,规矩地施了一礼:“父亲。”
“嗯。”
范建头也没抬,淡淡应了一声。
“请父亲让思辙起来吧。”罗彬开门见山。
“为何?”范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罗彬无奈地叹了口气:
“您是在怀疑,今日食为仙门前,郭保坤和李弘成的出现,是思辙有意引来的?”
范建终于放下了书卷,目光锐利地看向罗彬:
“你第一天进京,出门吃顿饭,就‘恰好’遇上郭保坤当街发难,污你才名。紧接着李弘成‘恰好’路过解围,邀你参加明日诗会。
在外人看来,你与郭保坤代表的太子交恶,应下李弘成代表的二皇子邀约,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范闲,甫一入京,就旗帜鲜明地站到了二皇子那边!”
罗彬平静地点点头:
“从表面看,确实容易引人误会。”
“仅仅是误会?”
范建声音微沉,“你自己也说了,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如此精准的堵截,若无人通风报信,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难道是神仙?这顿饭是范思辙请的!地点是他选的!时间是他定的!”
“父亲,”
罗彬语气笃定,
“这与思辙无关。以太子和二皇子在京都经营多年的情报网,别说探知我去哪儿吃饭,就是我吃了什么菜,吃了几口,他们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思辙,还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必要去当这个信使。”
范建盯着罗彬的眼睛,带着审视:
“你才见他几次?就这么笃定他的人品?”
罗彬笑了笑,笑容坦荡:
“我不是相信他,父亲。我是相信柳姨娘。”
门外的柳如玉心头猛地一跳。
“柳姨娘对我如何,您看在眼里。她待我如亲子,这份真心做不得假。”
罗彬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她是您的妻子,是思辙的母亲。一个能为了您甘愿放下身段、嫁入范府做小的国公之女,她的儿子,骨子里流着她的血,承继着她的品性。柳姨娘教导出来的孩子,绝做不出这等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