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和哥哥通信,信里常常夹着些《红楼》的章节,说是给她讲的故事。
她爱不释手,私下里将这些章节精心抄录,装订成册。
除了她自己,也就一些相熟的京都小姐们知晓,怎么会流传到市井街头的禁书贩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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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却是心知肚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还能是谁?除了那位“生财有道”的王启年王大人,还能有谁干得出这事?
他接过那本粗糙印刷的《红楼》,随意翻了翻,纸劣墨淡,问道:
“多少钱一本?”
大妈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八两!刚在坊间传开的俏货,不讲价!”
“八两?!”
旁边的范思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就这破纸烂墨印的书,八两?比我家一盘招牌菜还贵!你们这是抢钱啊!”
他对利润的敏感度瞬间被点燃。
大妈一听不乐意了,一把将书夺回,没好气道:
“爱要不要!嫌贵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说着就要走。
“等等。”
罗彬叫住她,手一翻,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出现在掌心,
“你篮子里的书,我全要了。”
他顿了顿,在对方骤然放光的眼神中,又慢悠悠掏出另一锭同样大小的金元宝,
“再告诉我,是谁给你的书,这锭也归你。”
“哎哟喂!公子您真是爽快人!没问题!包在老身身上!”
大妈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引着三人就往旁边僻静的小巷走去。
范思辙跟在后面,忍不住凑近罗彬耳边,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艳羡:
“哥,卖书这么暴利的吗?一本八两!我的天,比咱家一盘‘玉髓羹’还贵!”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崭新的金光大道。
若若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替哥哥不值的小骄傲:
“八两?太便宜了!依我看,卖八十两都值!”
她微微扬起下巴。
“啊?为什么?”
范思辙彻底懵了。
“因为,”
若若的声音清脆而自豪,
“《红楼》是哥哥写的呀!”
范思辙如遭雷击,脚步都踉跄了一下,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哥…哥写的?!”
他看看前面提着一袋子“禁书”的大妈,又看看身边一脸淡然的罗彬,脑子里一团浆糊:
“那…那哥你花钱买自己写的书?这…这算什么操作?”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生意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三人跟着大妈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堆着杂物的僻静小巷。
巷子深处,一个人影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把破蒲扇,悠闲地晒着太阳,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露出的书封,赫然全是《红楼》。
“喏,就是那位爷……”
大妈谄媚地指向躺椅上的人。
罗彬随手将一锭金元宝抛给她:“行了,没你事了,走吧。”
他示意若若和范思辙留在巷口,自己则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躺椅边。
他先低头看了看麻袋里的书,又看看脸上盖着扇子、似乎睡着的王启年,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闲聊般的口吻问道:
“王大人,今儿生意…还行?”
“唔…还成,小有进项,糊口罢了…”
王启年迷迷糊糊地应着,蒲扇下的声音带着午后的慵懒。
话刚出口半句,他猛地一僵!
这声音…不对!
“唰!”
蒲扇瞬间被掀开,王启年那双精明的绿豆眼对上了罗彬笑眯眯的脸庞。
“哎哟喂!范公子!”
王启年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无比热情、无比真挚的笑容,拱手作揖,
“您老怎么屈尊到这腌臜地界来了?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罗彬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随手拿起一本麻袋里的书翻了翻,纸张粗糙得硌手:
“王大人这买卖做得不小啊,一本就卖八两?这利润…够丰厚的。”
王启年屁股刚沾到椅子边,闻言立刻又弹了起来,搓着手,笑容谄媚得能滴出蜜来:
“哎呦范公子您可冤煞小人了!小人哪有那本事赚大钱?都是些跑腿的辛苦钱,风吹日晒的,混口饭吃,混口饭吃罢了!”
“哦?跑腿费?”
罗彬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我这原作者的书,被你印出来卖了,这着作费…是不是该结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