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和鲁肃正面对面坐于一处,其中间放着的,则是纵横交错的一张棋盘。
“刘备真的反了?”
“千真万确,如今应该抵达了辽东。”
“嗯~~~”
刘邈盯着棋盘,然后默默将鲁肃的一颗棋子拿掉,换上自己的。
“陛下……”
“怎么?有意见?”
“没有。”
又走了几十手后,刘邈舒服的一伸懒腰:“又赢了!朕果然是个天才!”
鲁肃不言,只是默默开始收拾棋子。
“子敬!开心点!不就输了几盘棋嘛!”
“并非是因此事,毕竟臣早就习惯了……”
鲁肃有些迟疑。
“陛下,其实如今有件事,在金陵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的。”
“何事?”
“之前有商贾行驶到交趾以南的林邑国,仅仅用一些布匹就换回来大量黄金。”
刘邈直接躺在榻上:“这不是好事?”
“是好事。但如此也致使许多百姓开始弃农从商。”
鲁肃的担忧,也是历朝历代的官吏所担心的事情。
“如今这样的趋势并不明显,但是长久以往,使得大量百姓抛弃耕田,让粮食不够,那恐怕会出现问题。”
刘邈依旧闭着眼睛,不去看鲁肃。
“那依照子敬的看法,要如何解决此事呢?”
“陛下应该下令,禁止百姓从商,并且对商贾予以制裁,不能让其以钱财蛊惑百姓!”
国家,是时候出手了!
若是大量百姓都去从事商业或者手工业,那地交给谁种?将来的粮食从哪里来?
历朝历代,重农抑商,就是在担心此事!
“哼。”
但鲁肃的诚恳之言,却只换来刘邈极为轻蔑的一道鼻音。
“陛下……”
刘邈打断了鲁肃:“子敬以为,如今为何有百姓弃农经商?”
“这……”
鲁肃其实想说,还不是刘邈勾引的?
那占城稻,还有那南越哀王赵兴的传说,都使得吴地百姓对南方那广袤的大海出现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如果不是刘邈以一个故事骗的大家对大海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可能会有商贾不顾风险前往南面,但是绝对不可能引发如此疯狂的趋势。
刘邈身为天子,身为君主,要对此事承担首责。
“子敬是不是想说,都怪朕?”
“臣没有!”
“你有!”
刘邈侧过身去,用手肘撑地,手掌则是托住自己的下巴,啧了两声。
“但是朕告诉子敬,此事怪不了朕。”
“因为百姓知道,去下南洋,那是真的可以一夜暴富!”
“说到底,让他们去到南面的,不是朕,是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去南方一次,就有可能换来自己种一辈子地都换不来的财富!若是你,你去不去?”
鲁肃却焦虑的与刘邈辩论:“可若人人如此,那谁来从事农耕?国家的兴亡又怎么办?还有!下南洋固然可以得来丰厚报酬!可陛下知道,有多少百姓都没有回来吗?”
“那得到黄金的商贾不过都是万中无一的幸运之人!更多的百姓却都葬身海底!陛下难道对此事不管不顾?”
刘邈忽然坐了起来,认真看向子敬。
“子敬说,重农抑商,乃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自然!”
“子敬,圣贤书是用来骗别人的,不是用来骗自己的。”
刘邈对鲁肃的话不置可否。
“什么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不就是那些写书忽悠人的肉食者看到没人种地,所以才慌了嘛!”
“至于要改变现状,不是也很简单吗?”
“既然百姓是羡慕出海当商贾有钱,而自己种地没钱,官府给他们发钱不就是了?到时候农户见到自己种地赚的也不少,不就不会出海了吗?”
鲁肃没想到刘邈对【重农抑商】竟然有这样的解释,顿时哑口无言。
只听说过官府要从百姓手中收钱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官府要往百姓手中送钱的!鲁肃觉得刘邈之言属实是惊世骇俗!
但偏偏,鲁肃还真的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农事……毕竟乃是根本!”
“朕知道。”
刘邈道:“所以朕才会去南方寻觅占城稻,才会让袁涣研究绿肥。”
“现在有了占城稻,有了两季稻,粮产翻倍。那将来有没有可能,让粮产再次翻倍呢?”
鲁肃无奈道:“陛下!占城稻那样的祥瑞,能发现一种,就已经是千百年来首例!哪有可能将来再出现一次?”
“怎么不可能?”
刘邈言道:“从刀耕火种到精耕细作,这其中粮产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