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
张赫话锋一转,直视着李琼,毫不畏惧地问道。
“末将有一事不明!”
“就算我们真的听从王爷号令,整合北境兵权,脱离朝廷节制。”
“那和谋反有何区别?”
“朝廷数十万大军,一旦清缴而来,我们又凭什么抵挡?”
“我们不是蛮夷,我们是大齐的军队,难道真的要和自己的同胞刀兵相向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是啊。
曹嵩是阴险。
皇帝是薄情。
但他们代表的,是朝廷,是整个大齐!
以北境一隅之地,对抗整个天下?
那不是找死吗?
所有刚刚燃起希望的将领,心头又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大厅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李琼,等他的回答。
如果这个问题说不通,那一切都是空谈。
面对张赫的质问,李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和从容。
“张将军,问得好。”
他重新坐回主位,身体向后靠去,姿态闲适。
“谁告诉你们,我们要谋反了?”
“嗯?”
张赫一愣,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谋反?
那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在做什么?
李琼的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我问你们,我李琼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
“是朝廷亲封,兵部尚书曹嵩亲自举荐,陛下朱笔御批的代镇北王!”
“我的王令就是朝廷的王令,名正言顺!”
“我凭此王令整顿军务,清理尸位素餐的废物,有错吗?”
“没错!”陈伯下意识地回答。
“我凭此王令,整合北境防线,统一调度各城兵马粮草,以御外敌,有错吗?”
“没错。”张赫也迟疑着点头。
李琼的笑意更浓了。
“那不就结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陛下的授权之下,为了保境安民,为了大齐江山,谁敢说我们是谋反?”
“我们不仅不反,我们还是大大的忠臣!”
这番话,简直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但偏偏,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张赫涨红了脸:“可你抓了那么多人,都是朝中大员的子弟,这……”
“问到点子上了。”
李琼打断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精光。
“那些废物,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待到现在?”
“真以为我不敢杀他们吗?”
“不,他们是我们的护身符!”
“只要这些人质在我们手里,你信不信,京城里第一个跳出来,主张安抚我们不要激化矛盾的,就是他们的爹,他们的那些当官的亲人!”
“他们敢赌吗?他敢让大军来清缴,让他们的子嗣第一个死在阵前吗?”
“他们不敢!”
李琼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只要我们不扯旗造反,不公开辱骂皇帝。他们就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朝廷巴不得现在有个人,能替他们顶住蛮夷这个天大的烂摊子!”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北方屏障,而不是一场耗尽国力的内战!”
“更何况……”
李琼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北境地图前。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镇北关三个字上。
“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
“是镇北关!”
“天下第一雄关!”
“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想打我们,就要做好付出血的代价的准备!”
“他们打不起!”
李琼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视着一张张被彻底震撼的脸。
“所以,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去。”
“我们要做的不是谋反。”
“而是挟天子以令不臣,清君侧,靖国难!”
“我们要用北境的枪,告诉京城里那些王八蛋!”
“谁才是这大齐的脊梁!”
“谁才是这天下的规矩!”
轰!
李琼的话,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惊雷,彻底劈碎了众人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和恐惧。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一切!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匹夫之勇。
这是步步为营,深思熟虑的惊天之谋!
张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