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层的莱佛士金融大厦顶层,"东方投资集团"亚太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新加坡的万家灯火。
远处的金沙酒店像一艘巨大的船,亮堂堂的灯光倒映在海湾里;
新加坡河弯弯曲曲,把整个商务区分成一块块发光的积木。
两年了。
从金三角到新加坡,从8亿美金到12亿美金,从区域玩家到亚洲知名的金融公司。
这两年的变化,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秘书的声音传来:"林先生,王总和刘总到了。"
"让他们进来。"我整理了一下意大利定制的西装领带。
推门而入的两个人,让我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身形,我差点认不出这就是当年金三角的王胖子和刘瘦子。
王胖子瘦了至少三十斤,以前的啤酒肚没了,穿着合身的深蓝色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
走路还是那样外八字,但步伐明显刻意放慢了,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刘瘦子的变化更大。
厚厚的黑框眼镜换成了轻薄的钛合金款式,西装剪裁得体,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说话前习惯性地推眼镜的动作还在,但整个人散发着职业经理人的气质。
"林先生,下午好。"王胖子...不,现在应该叫王总了,礼貌地点头致意。
声音比以前低了些,没有了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
"刘总也辛苦了。"我客气地回应。
我们三个人坐在真皮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玻璃茶几。
秘书用功夫茶具给我们泡了壶铁观音,倒好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今天的董事会准备得怎么样?"我端起茶杯,开门见山地问。
"都准备好了。"刘总推了推眼镜,声音比以前更加沉稳,"德意志银行想跟我们合作搞东南亚的基建项目,初步谈的是6亿美金的合作规模。"
"花旗那边呢?"
"也在接触。"王总接话,措辞很谨慎,"不过他们更看重我们在能源领域的关系。''
''上个月我们入股的那家印尼煤炭公司,让他们很眼红。"
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看。
这是晚上要在香格里拉酒店举办的商务晚宴的客人名单,都是新加坡金融圈的头面人物。
"今晚的晚宴,重点是瑞银和摩根士丹利。"我说,"他们手里有几个项目,如果能拿下来,明年的业绩会很漂亮。"
"明白。"两人同时点头,表情都很专业。
我们继续讨论着各种细节:马来西亚的基建项目预期收益率是多少,印尼那边的政府关系怎么维护,新加坡金管局最近的政策变化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语调都很平和,用词都很专业,就像任何一场正常的商务会议。
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在金三角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挤在破房子里商量事情。
王胖子会拍桌子说"妈的,干他娘的",刘瘦子会推眼镜说"这事有点悬",我们会为了一个想法争得面红耳赤,会为了一次成功击掌庆祝。
现在呢?王总会说"这个项目风险可控",刘总会说"从数据分析来看比较可行"。
我们彼此客气,措辞谨慎,就像三个刚认识的商业伙伴。
下午五点,会议结束。
王总和刘总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
"那我们晚上见。"我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
"好的,林先生。"王总礼貌地点头。
"再见,林先生。"刘总也客气地说道。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有点别扭。
王总走到门口时习惯性地想回头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规规矩矩地走了。
以前的王胖子绝对会回头嚷嚷一句"老大,晚上见"。
我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那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四个人穿着破旧的衣服,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实。
现在,默哥不在了,而我们三个,也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
晚上七点,香格里拉酒店顶层的宴会厅里灯火通明。
我换上了一套纯黑色的晚礼服,胸前别着白金袖扣,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二十万新币的江诗丹顿。
整个人看起来成功而威严,完全符合"林先生"这个在新加坡金融圈响当当的名号。
"林先生,久仰大名!"新加坡金管局的一位副局长主动走过来握手。
"您的东方投资集团这两年发展得真快,我们都很关注。"
"谢谢,新加坡给了我们很好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