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雪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淡紫色的眼眸倒映着破碎的月光,像浸在寒潭里的紫水晶,"我的愿望好遥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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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小姨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床头,蓝发垂落如瀑,用银梳子轻轻梳理她的发丝,说:"等雪儿长大了,小姨带你去天涯海角。"
那时她们挤在万灵宗的小阁楼里,窗外飘着茉莉香。
小姨指着夜空最亮的星子,说外面的世界虽没有四大家族的琉璃宫阙,却有会发光的萤火虫森林,有能托起整座城的巨鲸,还有永远不会熄灭的人间灯火。
此刻海风送来咸涩的潮气,沈梦雪淡紫色的眼眸微微湿润,恍惚看见记忆里的小姨正立在船头,蓝裙猎猎作响,而现实中的自己,却连欣月宫的朱漆宫门都走不出去。
凤凰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啼鸣,声浪惊起成群的夜鸟。
它缓缓卧下身子,将沈梦雪笼罩在羽翼的阴影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顶。
沈梦雪伸手抚摸着它颈间的月光石,冰凉的触感让她回神。
淡紫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微光,"也许有一天……"她对着凤凰耳旁的绒毛低语,"我能带着小姨的份,把外面的世界看个遍。"
远处的海浪突然变得汹涌,卷起一人多高的浪头,又重重砸向礁石。
飞溅的水花落在篝火上,腾起一阵白烟。沈梦雪望着渐渐微弱的火光,淡紫色的眼眸映着明灭的火焰,忽然想起小姨最后一封信里写的:"自由不是金冠玉辇,是敢往未知处去的勇气。"
她握紧披风上的银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或许从找回空间手镯的这一刻起,有些遥远的愿望,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那抹淡紫色的眸光,也在夜色中闪烁着,如同不灭的星火。
沈梦雪缓缓起身,海风卷着细沙掠过她的脚踝,淡紫色眼眸里的星火渐渐熄灭,只余下沉沉暮色。
她拢紧披风,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料上精致的银丝云纹,这华美的绣工恰似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她对自由的向往。
“回去吧,我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尾音消散在呼啸的海风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无奈。
凤凰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缓缓伏下身子,示意她上来。
沈梦雪踩着它温暖的羽毛,攀上那宽阔的脊背,整个人蜷缩在羽翼之间。
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洒在浪尖上,碎成千万片银鳞,却怎么也拼凑不出自由的模样。
起飞的瞬间,沈梦雪闭上了双眼。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阴霾。
她知道,等待她的不过是欣月宫那四方的天空,是宫宴上虚伪的寒暄,是朝堂上复杂的权谋。
哪怕有亲人的宠爱,她依旧是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鸟儿,看似光鲜亮丽,却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外面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凤凰平稳地落在欣月宫的庭院里。
沈梦雪缓缓睁开眼,望着熟悉的琉璃瓦和雕花窗棂,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她轻轻滑下凤凰的脊背,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这困住她的牢笼。
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惊起栖息的白鸽,却惊不醒她沉睡的自由。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对着凤凰喃喃自语,伸手抚摸着它柔顺的羽毛。
然而,这句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转身走向寝殿时,沈梦雪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单薄而孤寂。
她知道,只要身在这四大家族之中,她的自由便永远是遥不可及的梦,而她,只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将渴望藏进每一个无人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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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
残阳如血,将雁门关外的荒漠浸染成一片猩红。
裹挟着沙砾的狂风如无数细小的刀刃,抽打在汉军将士的铁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响,与远处匈奴骑兵苍凉的号角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前奏。
汉军前锋营的千名刀斧手早已严阵以待,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翻涌的乌云。
甲片缝隙间渗出的汗珠尚未坠地,便被干燥的风瞬间蒸发,在铠甲表面留下道道白霜,宛如岁月镌刻的沧桑印记。
阵前,校尉陈武紧握着长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戟尖的红缨历经三次血战的浸染,此刻在暮色中宛如一团凝固的火焰,诉说着往昔的浴血荣光。
他眯起眼睛,望向对面沙坡,匈奴的“狼头旗”在狂风中扭曲翻卷,旗下万骑攒动,马鬃飞扬,弯刀在余晖中折射出森然寒芒,恍若一片躁动的钢铁丛林,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
“咚——咚——咚——”三通战鼓从汉军方阵后方轰然炸响,震耳欲聋的鼓声如滚滚惊雷,鼓皮震颤产生的气浪甚至掀得前排士兵的头盔缨子剧烈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