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空荡的街巷和两侧紧闭的楼阁,脸上没有任何破城后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提防。
尽管在这个时候,他依然担心有诈。
他身后的士兵们,虽然眼神中带着胜利的激动和一丝对繁华都市的好奇,但队列依旧严整,无人擅自离队,更无人去碰触路旁散落的财物。
元帅的病榻誓言和那森严的军令,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目标明确:皇宫。
大军如一道沉默的钢铁洪流,沿着宽阔的青石板御道,直扑内城皇宫。
沿途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偶有不开眼的散兵游勇试图放冷箭,瞬间便被精准的火铳击毙。
养心殿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殿内,太平帝瘫在龙椅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口中兀自喃喃着“玉碎......社稷......”
七王爷不断的安抚着他。
忠顺亲王面朝殿柱,引剑自杀,尸体尚温。
张岳闭目垂首,束手待缚。
而角落里的严庆,肥胖的身躯蜷缩着,脸上那层永恒的“温和”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灰败的恐惧和绝望。
宫女太监匍匐在地,抖若筛糠。
韩信的目光扫过这象征着南朝最后挣扎的殿堂,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波澜:“拿下。
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所有皇室宗亲、三品以上官员,一体拘押,清点造册。”
“诺!”亲兵如狼似虎的扑上,将太平帝、严庆、张岳等人牢牢控制。
金陵城,这座六朝金粉之地,一夜易主。
破城的喧嚣很快平息。
韩信的命令一道道地发出:接管府库、封存档案、张贴安民告示,清点被俘人员、联络郑森水师控制江防.......
千头万绪,庞杂无比。
要将整个南朝的统治核心和这座巨城平稳纳入掌控,其工作量远超一场激烈的战斗。
最棘手的是数万大军的安置和纪律维持。
城内营房有限,大部分需要留给即将押送重要俘虏和文书北返的部队以及维持城内秩序的核心力量。
韩信没有丝毫犹豫,再次重申了那条铁律:
“除轮值警戒及必要任务者,所有城外入城部队,一律不得入民宅!
就地于主要街巷两侧,席地休整!
各部主官亲学军纪,凡有擅离队列、滋扰百姓、擅动一草一木者,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
于是,金陵城的百姓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极度恐惧和闭门不出后,透过门缝,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宽阔的御道,繁华的街市两旁,密密麻麻坐满了身着统一灰色军装的北军士兵。
他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或光秃秃的树干,抱着自己的火或长矛,安静地坐着,靠着,甚至直接和衣躺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没有喧哗,没有吵闹,更不见任何劫掠滋扰。
士兵们只是默默的啃着自带的干粮,小口喝着水囊里的水,然后轮班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夜晚的寒意侵袭着他们,却无人抱怨。
只有军官巡查时低沉的脚步声和口令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这一幕,比任何安民告示都更有力量。
“天爷啊............这真是王师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嘴唇,老泪纵横。
他经历过不止一次兵祸,从未见过破城之兵能如此。
“娘,他们睡在地上,不冷吗?”小孩隔着门板缝隙,好奇又带着一丝怯意的问。
“嘘......别出声......”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眼中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些兵......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紧闭的门户后飞速传递。
恐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好奇和隐隐的感动取代。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是一个提着半篮子粗面饼的老汉,他颤抖着走到离他最近一队席地休息的士兵面前。
老汉将篮子往前推了推,声音带着试探和敬畏:“军、军爷,饿了吧?
家里就剩这点粗粮了,不嫌弃的话...………”
领队的队长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声音洪亮却带着暖意:“老乡!多谢!
但我们有军令,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我们有干粮!”
老汉急了,硬往他手里塞:“拿着吧!拿着吧!
你们睡地上,天寒地冻的。
这饼,干净的。”
队长看着老人眼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