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的话语,穿透了冰冷的城墙砖石,狠狠撞击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坎上。
他们大多也是穷苦出身,听着那字字泣血的喊话,看着关外那些与自己同样黝黑,同样布满风霜的面孔,手中的刀枪变得无比沉重。
不少人眼神闪烁,下意识的避开了军官凶狠的目光。
“妖言惑众!放箭!快放箭!谁再敢听,格杀勿论!”
吴总兵声嘶力竭的咆哮,挥刀砍翻一个有些愣神的士兵,试图用血腥镇压动摇的军心。
然而,恐慌与怀疑的裂痕,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飞速蔓延。
贾环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城头那一瞬间的动摇。
时机已到!
“信!”贾环的声音斩钉截铁。
韩信早已按捺不住,手中长向前猛地一指:“北军锐骑!随我?踏破关门!”
三百铁骑如同离弦的黑色利箭,卷起滚滚烟尘,直扑关门。
贾环的军队这才开始擂鼓、下令。
“板儿!牛二!压制城头!掩护冲车!”贾环的命令紧随其后。
“飞熊营!列阵!弩手预备??放!"
板儿的声音依旧沉闷,却带着磐石般的稳定。
早已列阵完毕的南军精锐弓弩手、火铳手,瞬间爆发出密集的弹雨箭矢,如同飞蝗般泼向城头垛口,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
“掌心雷队!跟我上!炸他娘的!”
张大炮挥舞着一枚特制的“掌心雷”,带着一支由精悍工人组成的突击队,扛着临时赶制的简易撞木,在箭雨和火铳的掩护下,悍不畏死地冲向紧闭的关门!
“义绝队!登城云梯!上!”
黄三儿独眼血红,指挥着工人队伍扛起数十架云梯,如同黑色的蚁群,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决绝地扑向那高耸的关墙!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关城上,滚木石轰然砸落,火油金汁倾泻而下。
惨叫声、爆炸声、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
然而,起义军的攻势却如同怒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韧性!
工人组成的“三三制”小队,在攀登云梯时展现出惊人的纪律与协作。
下方稳固梯脚,中间举盾格挡,上方奋力攀爬,相互掩护,前仆后继。
有人中箭跌落,后面的人立刻顶上,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城垛,没有丝毫退缩!
张大炮的突击队顶着城头泼下的死亡之火,将撞木一次次狠狠撞向厚重的关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撞击,都让关城为之颤抖!
韩信的铁骑在关下往来冲突,用精准的骑射不断点杀城头露头的军官和弓弩手,为攻坚部队撕开缺口。
板儿的南军火铳手则如同最稳定的磐石,一轮轮齐射打得城头火星四溅,碎石乱飞,牢牢压制着守军的远程火力。
更让守军崩溃的是,关外那数万大军的呐喊始终未停,如同魔咒般缠绕在耳边:
“打开城门!迎接王爷!”
“都是苦兄弟!何苦为虎作伥!”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终于,当张大炮浑身浴血,不知第多少次嘶吼着“撞!”时,那扇象征帝国威严的沉重关门,在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巨响中,轰然向内洞开!
“门开了??!!!”
黄三儿发出破锣般的狂吼,带着攀上城头的工人战士,如同下山的猛虎,挥舞着刀枪杀向惊惶失措的守军。
“冲进去!肃清残敌!控制全关!”贾环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战场。
黑色的铁流,瞬间涌入了那曾经不可逾越的雄关。
抵抗迅速瓦解。
许多守军早已无心恋战,看到起义军入关,看到那面由褴褛工服染血拼成的旗帜在城头升起,竟有人扔掉了武器,默默跪倒在地。
贾环在韩信、板儿、黄三儿等人的簇拥下,踏过破碎的关门,走上了血迹斑斑的关城。
他俯视着关内关外,看着麾下士兵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控制要点、扑灭余火,收拢俘虏、救治伤员。
没有劫掠,没有滥杀,只有高效的行动和冰冷的肃杀。
这支由工人、农民、老兵、学生组成的军队,用铁一般的纪律和向死而生的信念,砸碎了这横亘在辽东与中原之间的第一道枷锁。
贾环伸出手,抚摸着饱经风霜的冰冷城砖,目光投向关内那片广袤的土地,投向神都的方向。
山海关的寒风卷起他染满煤灰的衣角,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每一个望向城头的人的耳中:
“此关已破,枷锁已开。”
“继续前进!”
关城上下,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如同地动山摇:
“前进??!!!"
贾环在阿信带领的北军的陪同下,占领了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