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吸??”
黄三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放在了贾环的身上。
只见贾环的眼睛平静的盯着锦城衙门的方向。
黄三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然而,贾环,却如同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黄三儿再看左右,贾环背后的工人们。
他们手里端着枪,虽然手也微微颤抖,但是却紧紧的盯着贾环的背影。
真不敢想象,仅仅一夜之间,他们居然真的举了事。
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前去攻打锦城的衙门。
他将脑子里的想法甩了出去。
因为太阳已经升起了。
是进攻的时候。
贾环举起手:“冲!”
他手里端着枪,第一个冲了出去。
见到贾环第一个冲出去,贾环身后的人没有不跟着的。
锦城衙门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中,被一股沉默而决绝的力量撞开了。
张大炮率领的“掌心雷”队,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泼洒的火油,在正门制造了炼狱般的混乱与火光。
凄厉的警报锣声、兵丁的惊叫、火焰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吸引了衙内守军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和兵力。
而真正的杀招,却来自侧翼。
当衙役和仓促集结的驻防绿营兵涌向正门时,贾环亲率的、装备着官仓武备库崭新火枪和腰刀的主力,如同黑色的铁流,无声地撞开了防守薄弱的西侧角门。
黄三儿带着枪法最好的兄弟占据制高点,精准的点射压制住任何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目。
工人们组成的“三三制”小队,如同无数个楔子,狠狠凿进混乱的衙署深处。
抵抗比想象中更微弱。
衙役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何曾见过这等悍不畏死的阵仗?
尤其当看到领头之人是那位浑身煤灰血污,眼神却如寒星般刺骨的定远王时,许多人腿肚子都软了。
在这辽地,人们可能不认皇帝,但要是说不认识定远王,那是要被笑话的。
少数几个严家安插的死硬分子,转眼就被淹没在愤怒的枪弹和刀光里。
战斗结束得很快。
当晨光穿透锦城上空常年不散的煤烟,照进衙门大堂时,这里已换了人间。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残余的衙役和兵丁被缴了械,惊恐地蹲在角落,被手持火枪、眼神冰冷的工人看守着。
贾环没有看那些俘虏。
他大步走向大堂正中央那张象征着锦城最高权力的紫檀木公案。
案后,那把雕花太师椅上空无一人。
锦城知府早已在得知昨晚厂区的混乱时逃走了。
公案上,除了散乱的公文,最醒目的,是那方用黄绸包裹的锦城知府大印。
贾环站定,布满煤灰和干涸血迹的手,缓缓伸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那方沉甸甸的铜印。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上面还残留着前任主人油腻的指印。
他掂了掂,然后高高举起!
“锦城!拿下了!”
没有华丽的宣言,只有一句嘶哑却足以穿透整个衙署、穿透黎明寂静的宣告。
“[FL?? ! ! ! ”
压抑的欢呼如同地火喷涌,瞬间点燃了整个衙门。
工人们举着枪,挥舞着刀,黝黑的脸上泪水混着汗水煤灰肆意流淌。
黄三儿独臂高举,张大炮的破锣嗓子吼得震天响。
这方大印的易手,比千言万语都更有力量。
它意味着,这压在他们头顶吸血的官府,被他们亲手掀翻了!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衙门成了临时的指挥中枢。
贾环没有丝毫停歇。拿下大印只是第一步,如何握住它,才是关键。
“黄三儿!”
“在!”黄三儿拖着伤臂,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带人,清点衙署武库、银库、粮册!
所有军械、银钱、粮秣,登记造册!
胆敢私藏者,军法从事!”
“张大炮!”
“王爷!”张大炮挺直腰板。
“你带‘掌心雷”队,即刻接管锦城四门!许进不许出!严查可疑人等!
城门守卫,愿意归顺的,打散编入各队!冥顽不灵的就地正法,悬首示众!”
“得令!”
“其余各队队长!”贾环目光扫过那些刚刚经历了血火洗礼,眼神灼热的工人头领,“立刻整编你们的人!
按“三三制”,以老带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