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脱力，膝盖砸在碎石上，手臂颤抖着撑住身体。
头顶的天空已经变了颜色。黑气如幕布般铺开，遮住了所有光线。远处高台边缘的地缝里不断涌出暗流，汇聚成团，在夜无殇头顶盘旋。他的双臂张开，口中念着听不懂的音节，每吐一个字，空气就震一下。
洛九璃趴在地上，十指抠进符文线断裂处。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双手合拢再展开时，指尖拉出三根银丝。银丝缠住苏砚脚边的金纹残迹，轻轻一引，微弱的光流向萧千绝和玄月的方向。
萧千绝接住那缕光，立刻将它导入剑身。剑刃嗡鸣，表面浮起一层薄亮。他单手撑地站起来，抓起插在岩缝中的剑，横在胸前。虎口崩裂，血顺着剑槽流到地面。
玄月没有动。她背靠断墙，双刃收进袖中，闭眼感受着地下传来的震动。每一次冲击波扩散，她的手指都在细微调整位置。等到第三波箭雨即将成型时，她猛地睁眼，双手拍地。
两道影线从她掌心射出，钻入土中，直冲夜无殇脚下。就在影线即将触敌的刹那，对方胸口黑气翻滚，一股反震之力炸开，影线当场断裂。玄月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没出声。
空中黑点密布。
第二轮箭雨落下，比之前更快更密集。苏砚强提一口气，把铁牌按回阵心。金纹再次亮起，这次只撑了半息就黯淡下去。洛九璃的银丝随之断裂，护罩出现缺口。
一支箭矢穿透防御，擦过萧千绝肩头。布料撕裂，皮肉翻开，他脚步一晃，仍站着没倒。
“不能再硬挡。”洛九璃低声说，“他不是在蓄力，是在燃烧什么。”
苏砚盯着夜无殇的动作。那人每次挥手下压，右肩伤口就会剧烈抽搐，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可他的力量却在持续上升，完全违背常理。
又一波箭雨袭来。
四人分散站位，各自守住一角。苏砚用铁牌引导最后一丝刻印之力，在地面画出简化的守阵图。洛九璃以血为引，将三人灵力连成循环。萧千绝挥剑斩落近身箭矢，每一击都耗尽余力。玄月借地势挪移，不断试探攻击节奏。
第五波结束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夜无殇站在五步之外，黑袍猎猎。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青筋暴起，但眼神越来越亮。天空中的黑团已经扩大到数十丈宽，开始缓缓旋转。
“你们伤了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可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我自己。”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整片黑云向下塌陷。无数箭矢凝聚成束，分成四道洪流，分别对准四人所在位置。
苏砚抬头看那一片压下的黑暗，忽然发现异样。
夜无殇每次发动攻击，不只是胸口闪出微光。在他念完咒语、抬手前的瞬间，心口位置会有一次极短的凹陷，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拉向前胸。而这个过程，正好发生在攻击释放前的半息。
他立刻扭头看向洛九璃：“他出手前，胸口会往里缩一下。”
洛九璃点头：“我也看到了。不是光芒的问题，是结构错位。”
“那就是机会。”苏砚抹掉脸上的血，“不是等他打完，是在他打出之前打断。”
“你怎么打断？”萧千绝喘着气，“我们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不需要全部打断。”苏砚握紧铁牌，“只要让其中一人能在那个瞬间发起突袭，哪怕只快半步。”
玄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去？”
“你最擅长捕捉间隙。”
“我现在连影步都走不了两步。”
“我不需要你走远。”苏砚指着夜无殇心口的位置，“你只要在他抬手前，把刀送进去。”
玄月沉默几秒，慢慢把手伸向腰间。
她的刀还在鞘中，刀柄沾了血，滑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换左手握住。
夜无殇已经开始下一轮准备。他双掌合十，黑气从指缝溢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共鸣。天空中的箭簇重新聚合，密度更高，杀意更浓。
苏砚趴在地上，把铁牌平放于掌心。他用指甲在金属表面划出一道新痕，与原有纹路交叉。金光微闪，一道细弱的波动传入地下。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引导。
洛九璃察觉到波动，立刻将自身灵力顺着痕迹推送过去。虽然微弱，但足以让阵型边缘的三人感知到节奏变化。
“三息后他会出手。”她低声说，“记住那个凹陷的瞬间。”
萧千绝把剑插进身侧裂缝，支撑身体。他抬起右手，五指一张一合，确认还能握紧。
玄月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曲，重心前移。
夜无殇睁开眼。
双掌分开，黑气冲天。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苏砚喊了一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