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快看这碳基物质的转化率!惊人的效率!”
南墙下陡然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喝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兴奋地举起一支试管,里面盛满了粘稠的、不断翻滚冒泡的幽绿色液体。那液体正如同贪婪的活物,迅速吞噬着试管口垂落的一小片用于灵堂装饰的黑色纱幔!黑纱在绿液中迅速溶解、消失,不留一丝痕迹。这诡异而亵渎的景象,却赢得了周围一群同样狂热的技术崇拜者的疯狂掌声。
这喝彩声如同尖锥,狠狠刺入龙天紧绷的神经。一股混杂着愤怒、悲哀和巨大压力的洪流猛地冲上他的喉头,几欲化作一声失控的呜咽。就在那呜咽即将冲破唇齿的瞬间,他猛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左手,指间捏着一枚从自己西装袖口上硬生生扯下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袖扣!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捏!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坚硬的蓝宝石在他掌心碎裂成数块尖锐的碎屑!尖锐的棱角瞬间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深嵌入肉!剧烈的、尖锐的疼痛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那股失控的情绪洪流,让他眼中翻腾的赤红迅速褪去,只剩下更加深沉的冰冷和一丝疲惫的清醒。
龙巧云一直紧挨着兄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那瞬间的僵硬和压抑的颤抖。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兄长紧攥的左手,看到了指缝间渗出的细微血珠。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伸出自己冰凉的手指,飞快地沾了一点兄长掌心渗出的、混合着血珠和冷汗的湿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点湿润的指尖探入自己口中,沾上唾液。
接着,她拉起兄长那只受伤的手,用那沾了唾液和血色的指尖,在他苍白的手背上,一笔一划,极其专注而快速地画了一朵线条简单却神韵宛然的玉兰——半凋的玉兰。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带着颓败的美感。那是父亲书房窗外,那株陪伴了他们整个童年的老玉兰树开出的花的样子。
就在这时,子夜的钟声,如同来自幽冥深处的叹息,沉重而悠长地敲响了。
十二声钟鸣,回荡在巨大的灵堂,穿透所有的喧嚣,带来一种奇异的、强制性的肃穆。随着最后一声钟响的余韵消散,穹顶那九十九盏琉璃宫灯的光芒骤然暗下几分。紧接着,无数由光粒子构成的巨大昙花,如同得到了无声的号令,纷纷扬扬地从高高的穹顶缓缓飘落。花瓣洁白,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如梦似幻。它们无声地旋转、飘落,为肃杀的灵堂披上了一层短暂而虚幻的柔纱。
借着这漫天飘落的光影昙花遮掩,龙巧云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动了起来。她飞快地解下兄长玄黑西装上那条深青色云纹领带的尾端,一圈又一圈,极其熟练地缠绕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最后打了一个小巧而牢固的结。
冰凉的丝绸滑过她温热的肌肤,那柔滑微凉的触感,瞬间与记忆深处最温暖的一幕重叠——父亲最后一次登台,在满堂喝彩中甩出的那一道如行云流水、似惊鸿掠影的白色水袖。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柔滑,却承载着截然不同的温度。
就在这光影迷离、众人抬头仰望虚拟昙花的瞬间,东侧靠近祭台的位置,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片刺目欲盲的强烈白光!那光芒炽烈得如同微型太阳降临,瞬间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色彩。一个穿着银色紧身服的身影站在光团中心,狂热地高喊着:“微型黑洞模拟器!空间曲率实验!看这引力透镜效应!”
随着他的话音,那刺目的白光中心开始剧烈地扭曲、旋转,形成一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灵堂内的空气仿佛真的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光线发生诡异的弯折,靠近的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吸扯感和眩晕,桌上的轻小物品开始微微颤动、移位!
混乱陡生!人群的惊呼声瞬间压过了之前的喧嚣。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空间扭曲制造的混乱掩护下,龙天动了!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借着光影的剧烈变幻和人群的骚动,身形快如鬼魅地在几个摆放着酒水的小几旁掠过。
宽大的西装袖袍拂过桌面,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当他重新回到龙巧云身边时,暗袋里已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三瓶不同颜色、同样泛着冰冷科技光泽的酒液。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玻璃瓶壁上,似乎还残留着龙语默不久前触碰时留下的、极其细微的指纹余温。
在将酒瓶藏入怀中暗袋的瞬间,他的手臂内侧不经意地擦过了龙巧云后腰的衣料。隔着薄薄的纱裙,一个极其熟悉的、月牙形的微小凸起感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那是龙巧云腰后的一小块胎记。
形状,大小,与他左侧肩胛骨下方,那个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印痕的旧伤疤一模一样!那是她七岁那年,因为他不小心摔坏了她最心爱的泥娃娃,被她气急败坏狠狠咬下的一口,留下的齿痕印记。岁月流逝,齿痕早已平复,却以另一种方式,烙印在了妹妹的身上。
“第二次偷藏了哦,哥哥。”
一个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属于晨间漱口水的檀香味道,毫无预兆地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