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看着荧和派蒙,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是在森林里被巡林员发现,后来被维摩庄收养的孩子。尽管大家对我很好,每天也过得很热闹,但曾经的我还是会感觉到孤独…”
“孤独?”派蒙不太理解。
“唔…怎么说呢,有些心事不管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总是不知道该向谁倾诉,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倾诉…”阿托莎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有些时候敞开心扉或许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荧看着她,想起了自己漫长的旅途,想起了与哥哥分离的日日夜夜。“我大概能懂。”
阿托莎惊讶地抬起头。“欸,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曾经有一位亲人愿意听我倾诉…”荧的目光变得很遥远。“不过我现在拥有更多理解我的朋友。”
“嘿嘿。”派蒙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在荧的身边飞了一圈。
“是吗,那可太好了,真是羡慕你…”阿托莎的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羡慕。“而对我来说,「他」应该又像是亲人,又像一位能理解我的朋友吧。不管我遇到了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他说…他的心思单纯又细腻,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充满了耐心与兴趣,就好像在听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带上了一丝哽咽。“…自从他消失以后,我真的有好多事情想要和他讲…不不,那些事情也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再见到他就好…”
“你们两个,关系真的很好呢。”派蒙飞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那在你的印象里,他有说过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吗?”
“唔…他讲的大概都是维摩庄里他见到的趣事,还有自己的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阿托莎努力地回忆着。“哦对了,我有一次问过他,他的父母在哪里…但他只是回答说——「他们不在这里了」。我也不敢追问,那究竟只是离开了,还是不在人世了的意思…”
“一个很诚实的回答。”左钰突然开口,他一直靠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像个局外人。“他没有骗你,他的父母,确实不在这里。不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没什么线索吗…”派蒙有些失望,她没有听懂左钰话里的深意。
“聊了这么多,还是没能帮上忙,实在是抱歉…”阿托莎也觉得很沮丧。
荧摇了摇头。“别这么说。至少我们更加了解他了。”
“上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和他一起的时候。”阿托莎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怀念的神情。“这么说来,好像每次和他聊天,也都是在这样的黄昏时分。在记忆里,时间会变得很慢很慢,有时候感觉明明聊了很久很久,可是天却还没有暗下来…”
“好像放松下来以后,时间就是会变慢呢…欸,你怎么了,荧?”派蒙发现荧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每次都是同一时间…时间似乎不会流逝…”荧喃喃自语,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情报收集到这里,感觉已经完全不能作为普通的寻人委托来处理了…反倒是刚刚阿托莎所说的,关于时间的问题,或许才是解开谜团的契机…)
“时间当然不会流逝。”左钰走到她们身边,他看着那棵大树,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因为你们每次聊天的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它是一个被精心保存下来的故事片段,一个永远停留在黄昏的梦。你们只是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对话。”
他伸出手,对着树下的那块石头轻轻一挥。空气中荡漾起一圈金色的涟-漪,一瞬间,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少年身影出现在石头上,他正侧着头,微笑着,仿佛在认真倾听着什么。那身影只出现了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哇!”派蒙和阿托莎都惊呼出声。
“那是…”阿托莎捂住了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故事的主角出现了。”左钰收回手,语气平淡。“一个只活在别人记忆里的主角。”
“…喂,荧,那边的几个丘丘人,是不是样子有些古怪?”派蒙忽然指着不远处树林里冒出来的几个身影,紧张地喊道。
那几个丘丘人比平时见到的要高大一些,身上还缠绕着不祥的黑色气息,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充满了暴戾和疯狂。在它们身后,一个深渊法师正漂浮在半空中,发出桀桀的怪笑。
“欸,深渊教团?难道是他们搞的鬼吗?”派蒙一下子反应过来。“发现我们了,荧,快迎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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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立刻拔出了剑,摆出了战斗姿态。那个深渊法师举起了法杖,一团旋转的火焰已经开始在杖头凝聚。
“吵死了。”左钰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突然响起的怪笑声很不满。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深渊法师,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它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