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对着薇若妮卡的眉心轻轻一点。一道温暖柔和的光芒从他指尖散发出来,融入了薇若妮卡的身体。那股盘踞在她心中二十年,让她夜不能寐的仇恨和痛苦,仿佛被这道光芒瞬间净化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座大山,整个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眼中的疯狂和恨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平静。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泪水。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沃蕾看着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所有的关于“法则”和“正义”的说辞,在左钰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好了,现在,这位先生需要去他该去的地方。”左钰指了指还在地上抽搐的莫里斯。“而这位小姐,也需要为她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我想,她的代价应该会轻很多。”
他看着夏沃蕾,笑了笑。“至于怎么判,那就是你们枫丹的‘正义’该头疼的事情了。我的戏看完了,也该退场了。”
夏沃蕾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晚被彻底重塑了。她看着左钰,眼神复杂。最终,她还是重新恢复了特巡队队长的身份。
“另外,我向你保证,这家伙,不会在梅洛彼得堡有好日子过的。”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宵宫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巡队队员冲了进来。
“夏沃蕾,我把特巡队叫来了。”
夏沃蕾看着冲进来的队员,又看了看地上的莫里斯和已经平静下来的薇若妮卡,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男人。
她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辛苦了。勒泰利埃,把他们带走。”
荧走到夏沃蕾身边,海风吹动着她的短发。她看着夏沃蕾的侧脸,那只独眼正凝视着远处黑暗的海面,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映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
“你没事吧?”
夏沃蕾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海面上收回来,她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没事。”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很低,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只是在想…是什么,让人们选了那样的路呢…”
左钰拎着两瓶果汁,从篝火旁走了过来,他递给荧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一口。
“路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有的人面前是阳关道,他偏要往独木桥上挤。有的人脚下只有悬崖,他只能想办法长出翅膀。你看到的只是结果,过程早就注定了。”
夏沃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剧组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陆陆续续围了过来。宵宫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又讲了一遍。
泽维尔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手里的烤肉串掉在沙滩上也没发觉。
“莫里斯,居然是个…哎…这位先生真是糟透了,怎么能做下这种坏事!”
神里绫华走到荧的身边,脸上带着担忧。
“你们没事就好,没想到这个故事背后牵扯到这么多案件…”
“现在…现在怎么办?”泽维尔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最关心的问题还是那个。“虽然已经拍好了…但,这部映影还要继续做吗?”
千织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听完这些更应该继续才对吧!”
“没错。”夏沃蕾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千织说的对,我也希望这个故事能被更多人知道。”
“但真实的结局,似乎和故事很不一样,这没关系吗?夏沃蕾小姐。”神里绫人端着杯子,温和地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沃蕾身上。
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心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芙宁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她看着夏沃蕾,表情难得地严肃。
“想好了吗?重拍结尾还来得及。我交给你决定。”
夏沃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又坚定。
“…不,不用改了。我喜欢这个结局。”
她看着篝火,火光映在她的独眼里,像一颗燃烧的星星。
“艺术就应该有艺术独有的浪漫,去填补一些现实中无法填补的遗憾。”
左钰靠在一棵椰子树上,听到这话笑了笑。
“说得好。现实已经够让人失望了,要是故事里再没有点念想,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沃蕾继续说道:“艺术同样有独属于它的「正义」与「法则」。这也是我当初喜欢上小说的原因。”
“那就这么说定了!”芙宁娜立刻拍板,她很欣赏夏沃蕾此刻的果断。“我很欣赏你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