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你的外公在等你。”
她看着莉诺尔那双因为害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说道:“他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很孤单,一直都很想念你和你的妈妈。他有一个很大的花田,里面种满了金色的向日葵。”
“外公…向日葵…”
莉诺尔在嘴里小声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充满了迷茫。这些听起来就很温暖的词汇,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遥远。
“莉诺尔,别怕。”
一直沉默着的卡特皮拉终于开口了。他轻轻地拍了拍莉诺尔抓着他衣服的手,那声音虽然听起来还很稚嫩,却带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完全不符的、令人安心的沉稳。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故事吗?关于那片种满了金色花朵的田野,还有那个能做出最好吃的肉酱面的恩肖爷爷。那就是你的外公。我们该去见他了。”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莉诺尔仰起小脸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深深的依赖。在这个冰冷、嘈杂、充满了陌生人的世界里,卡特皮拉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
“我也会出去的。”
卡特皮拉的目光越过了莉诺尔小小的肩膀,看向了不远处那两个如同石化了一般的男人。他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无法磨灭的怨恨,有不知所措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言喻的、仿佛深埋在灵魂最深处的眷恋。
“对!我们一起出去!”
派蒙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飞到两个孩子中间,大声地说道,试图用自己那高昂的情绪来感染他们。
“以后你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外面的世界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好吃的!”
在众人的轮番劝说下,莉诺尔终于鼓起了勇气,她犹豫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莱欧斯利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又按下了桌上的通讯器。
“希格雯,来我办公室一趟,顺便把朱里厄和露尔薇也叫上,有朋友要走了,来送个行。”
很快,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再次被推开。希格雯那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那对总是形影不离、表情冷峻得像两座冰雕一样的双胞胎守卫。
“公爵,你找我?是有新的病人需要特殊护理吗?”
“不,是老朋友要走了。”
莱欧斯利指了指荧和派蒙,然后又指了指卡特皮拉和莉诺尔。
“顺便把这两个小家伙也带走。”
“欸?要走了吗?”
希格雯的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不舍。她跑到荧的身边,仰起那张可爱的小脸,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叮嘱道:“以后要记得回来看我哦,还有,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不准挑食,每天都要按时喝牛奶,不然会长不高的。”
“当然啦!”
派蒙从自己那个看不见的异次元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得非常精美的盒子,献宝似的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从枫丹廷最有名的甜品店买的玛卡龙,送给你!”
“哇!谢谢!我正好需要研究一下高糖分食物对人体情绪的正面影响!”
希格雯开心地接过了盒子,那双粉色的眼睛都高兴得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荧也拿出了一些从璃月带回来的、精巧别致的小玩意,分别送给了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的朱里厄和露尔薇。
趁着他们在一旁热闹地叙旧告别的功夫,雷内和雅各布终于鼓起了勇气。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一步一步地、如同走向审判台的罪人一般,走到了卡特皮拉的面前。这短短的几步路,他们走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烙铁上。
“卡特…真的是你吗?”
雷内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一下男孩的脸颊,确认这不是幻觉,但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因为无尽的愧疚而产生的、一触即碎的幻觉。
卡特皮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们的脸庞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那双曾经充满了智慧与狂热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悔恨,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于崩溃的激动。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雷内感觉自己快要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那几百年在无尽黑暗中的孤独与挣扎,那些被深渊力量扭曲的痛苦记忆,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平静得近乎于淡漠的语气,缓缓说道:“雷内先生,雅各布先生,好久不见。”
这声客气而又疏离的“先生”,像一把无形的、千钧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雷内和雅各布的心上。雷内再也控制不住,这个曾经妄图成神的、骄傲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痛苦地捂住了脸,绝望的呜咽声从他的指缝间汹涌而出。雅各布也猛地别过头去,他的肩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