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似乎是昨日才种下,一转眼就郁郁葱葱了,如今长安书院已经开始上瓦了。
茹慈望着又匆忙离去的余令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郎君离家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算的清楚。
虽然大郎说过会早早的回,可这一走,光是在来回路上所耗费的日子就得半年。
更不要说还有其他的事情了。
茹慈不止一次的祈祷。
祈祷自己的郎君吉星高照,所有的考试全部及第,平平安安的去,开开心心的回,志得意满的归。
裴茹很明白考试这个事情有多难。
苟老爷子学了一辈子,考了一辈子,考到两眼昏花还没个功名。
就连他现在这个童生的功名……
那也是考官心疼他,故意给他了一个压尾的名次。
茹慈还知道,有数不清的秀才公为了一个举人的功名努力了一辈子,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考试不光要有真才实学,还得有钱,有门道,有人指路。
这些看似不重要,却是最重要的,比真才实学都重要。
虽然京城里有大爷在,可茹慈还是有点怕……
怕自己的郎君去了京城,考试成绩不理想就不回了。
跟那些秀才公一样,不拿个功名誓不还乡。
男人嘛,好面。
觉得自己没考好,回去丢面子。
索性就不回了,索性就在京城念书,非要拿出一个成绩出来才肯回家。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余令其实已经跟茹慈保证过了,自己只考一次,不管成绩如何自己一定会回来。
余令不会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考试上。
再往后,考的好,或是不好,意义已经不大。
闷闷冲进屋子,见嫂嫂在看着大门发呆,脚步立刻放缓,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她实在害怕自己的嫂嫂。
说出来也丢人,自己这么大了,还挨打。
闷闷如今的心情和茹慈恰恰相反。
茹慈是在愁怨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闷闷是在愁怨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慢。
这一次闷闷要跟着哥哥去京城。
一想到京城闷闷就忍不住吞口水。
她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吃烤鸭是什么时候了,她都快记不住烤鸭的味道了。
这一次,她要去最具盛名的便宜坊把烤鸭吃够。
长安城虽然也有烤鸭。
听说是当初跟着秦王一起来的,是南京城的老掌柜,传承至今也几百年了。
就在这一代,去年开了一个面馆,顺便接红白喜事做“大锅饭”的活。
他的烤鸭闷闷去吃过,味道还可以,但长安的人似乎不怎么喜欢烤鸭。
店家一直说长安没有合适的鸭子,如果有南京鸭,绝对好吃。
可上哪去找南京的鸭子。
至于那什么起源于辽宋时期的特色豆汁,闷闷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哪怕闷闷也不确定自己小时候有没有没喝过。
哪怕吴秀忠形容的天花乱坠,夸它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可昉昉是跟着大哥去过京城的。
她说当初店家知道吴秀忠是外来的,怕他喝不惯,就给盛了小半碗。
结果走的时候店家非要吴秀忠把碗带走,人店家还顺便要了碗钱。
因为,吴秀忠喝的那半碗豆汁成了满满的一碗。
见嫂嫂似乎不愿搭理自己,闷闷一个人跑到了地里。
望着那连成片的土豆,闷闷再次祈祷它们快些长大。
这样自己就能快些去京城。
临到离别时余令才觉得事情竟然有那么多的。
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安排完,自己竟然不舍得走。
比如眼前的书院。
书院的构造很简单,围墙,大院子,九间学堂,每个学堂都有两个大大的窗户,屋子里空荡荡的。
课桌什么的都没有。
不是余令不去做这些,而是衙门实在没钱。
初阶段的打算就是草垫子,沙盘,先生,等到有钱了再慢慢的添加。
这些急不来的。
虽然现在的税钱有了增长,但这些钱是要给官员,衙役,巡逻人员发工钱的。
每个人身后都是一家子,不给钱,他们一定会想法子去搞钱。
“令哥,这次真的不用我跟着一起去么,长安这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手里的活儿可以交给秀忠来!”
余令摇了摇头:
“不行,你若走了我才不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咱们家就该留个退路,而且南山里面你最熟悉!”
赵不器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令哥跟自己说这些那真是把自己当作亲人来看。
全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