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发现防空炮！"&nbp;后座的观察员霍夫曼大喊，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音。
韦伯顺着瞄准镜看去，果然在码头西侧的防波堤后，一门&nbp;20&nbp;毫米厄利孔高炮正转动炮管，炮口的焰光在浓烟里忽明忽暗。他冷笑一声，压下机头，战机开始俯冲。风挡玻璃上溅到几滴黑色的液体，是刚才扫射步兵时溅起的血污&nbp;——&nbp;那些穿着卡其布制服的英国兵像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地倒在滩涂上，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距离&nbp;800&nbp;米，高度&nbp;300"&nbp;霍夫曼报着数据。
韦伯按下机炮发射钮。一串灼热的炮弹拖着橘红色的轨迹射向防波堤，炮位上的几个英国兵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瞬间散成模糊的血肉。高炮的炮管还在徒劳地转动，却再也发不出一发炮弹。
"漂亮！"&nbp;霍夫曼吹了声口哨，"上尉，您刚才那下俯冲，比王牌飞行员还利落！"
韦伯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造船厂&nbp;——&nbp;巨大的龙门吊静静矗立在晨雾里，车间的玻璃窗反射着炮火的红光，却没有一丝被轰炸的痕迹。出发前，空军指挥部特意强调"造船厂的每一颗螺丝钉都是帝国的财产，谁误炸了，就去挪威的冻土上挖煤。"
他拉动操纵杆，战机改平飞行。下方的港口已经变成了炼狱油罐车爆炸的火球腾起百米高，黑色的油膜在海面上蔓延，烧得噼啪作响；几艘搁浅的驱逐舰正在倾斜，甲板上的水兵要么跳海，要么被倒塌的桅杆砸进火里；最惨的是那座弹药库，刚才被容克&nbp;-&nbp;88&nbp;投下的&nbp;500&nbp;公斤航弹命中，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掀飞了&nbp;h129&nbp;的尾翼，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巨坑，坑边还散落着几顶烧变形的钢盔。
"容克联队那边发来消息，他们已经摧毁了三座岸防炮阵地。"&nbp;霍夫曼念着无线电里的内容，"海军让我们清理完剩余目标，准备掩护登陆舰。"
韦伯瞥了眼油量表，还有一半燃料。他转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一片灰色的建筑群&nbp;——&nbp;英国海军的通讯中心。刚才的轰炸似乎没伤到那里，几根通信天线还在风中摇晃，像垂死挣扎的蜈蚣。
"目标通讯中心，"&nbp;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那些英国佬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h129&nbp;再次俯冲，机翼下的航弹脱离挂架，带着尖锐的呼啸坠向地面。韦伯看着瞄准镜里的建筑在火光中崩塌，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西班牙内战时，他也曾这样轰炸过共和军的阵地。只是那时的目标是红色分子，现在是英国人&nbp;——&nbp;但炸弹落地的声音，其实都一样。
50&nbp;公里外的克罗伊登空军基地，警报声像一柄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克鲁斯大队长的手指扣在飓风战斗机的操纵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地勤人员正在用扳手紧最后的固定螺丝，机油溅在他们的脸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引擎预热完毕，"&nbp;无线电里传来机械师汤姆的声音，"油压正常，转速稳定。"
克鲁斯点点头，推下节流阀。梅林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螺旋桨转动的气流掀起地面的尘土，迷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看见跑道尽头的草坡上，几个新兵正举着步枪对着天空，手指却在扳机上抖个不停&nbp;——&nbp;他们是昨天才从步兵营调来的，连高射炮都没见过，更别说打飞机了。
"各单位注意，"&nbp;他对着麦克风喊道，"编队爬升，高度&nbp;4000&nbp;米，目标普利茅斯港空域"
话音未落，一阵异样的呼啸声从云层里钻了出来。不是&nbp;h129&nbp;的引擎声，也不是容克&nbp;-&nbp;88&nbp;的轰鸣声，那声音更尖锐，更急促，像无数根钢针在刺人的耳膜。克鲁斯猛地抬头，看见云层里钻出十几个黑点，拖着白色的尾迹，正对着基地俯冲下来。
"是&nbp;v-2！"&nbp;有人在无线电里尖叫，声音像被踩住的猫。
克鲁斯的心脏骤然缩紧。他在伦敦的老同学曾写信描述过这种武器&nbp;——"它们不像炸弹那样有预兆，等你听见声音时，死亡已经在眼前了"。他下意识地踩下刹车，战机在跑道上滑出一道黑色的胎痕，引擎的咆哮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第一枚&nbp;v-2&nbp;在基地的弹药库上空爆炸。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nbp;"噗"，像有人踩破了巨大的气球。紧接着，无数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圆球从爆炸点散落下来，密密麻麻的，像一场诡异的冰雹。
"是子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