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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麦城悲歌与武圣传奇 > 第458章 他还走在路上

第458章 他还走在路上(1/3)

    那光芒组成的六个大字——忠恕行天下,就这样在讲理坡的上空悬了整整三夜。

    头一夜,村民们是敬畏,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第二夜,是好奇,胆大的开始凑在坡下,对着那字迹指指点点,猜测是哪路神仙显灵;到了第三夜,便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习惯,人们照常过活,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仿佛那字迹本就是挂在天上的另一轮月亮。

    第四日的凌晨,天还没亮透,那持续了三夜的萤火微光,便如被人一口吹熄的烛火,悄无声息地隐去了。

    几乎就在字迹消失的同一刻,天空被一道惨白的闪电撕开,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起初是噼里啪啦的鼓点,很快就连成一片哗啦啦的水幕,仿佛天河决了口,要将这三日来积攒的惊奇与议论全部冲刷干净。

    暴雨倾盆,讲理坡下那条平日里温顺如带的溪流,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头咆哮的黄龙。

    浑浊的溪水疯涨,冲撞着脆弱的堤坝。

    终于,靠近村口的一段老土堤在轰然一声闷响后,垮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洪水裹挟着泥沙,眼看就要灌进田里。

    “快!堵口子去!”阿耕第一个冲出屋子,声音被狂暴的雨声压得有些嘶哑。

    他年事已高,背也驼了,可在雨里奔跑的身影,却比任何一个年轻人都更像一杆不倒的标枪。

    村民们被他一嗓子喊醒,纷纷扛着锄头、拎着麻袋冲进雨幕。

    人们在齐腰深的泥水里奋力抢修,用身体去堵,用麻袋去填。

    就在一个后生用锄头奋力挖掘缺口旁的淤泥,想加固根基时,锄头尖“当”的一声脆响,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又挖了几下,那东西在浑浊的水下露出一角,质地是青灰色的石头。

    “阿耕叔!这底下有东西!”

    几个人合力往下深挖,在没过膝盖的淤泥深处,终于拖出了一块半人高的残碑。

    碑身被冲断了,上半截不知所踪,只剩下半截。

    雨水冲刷掉碑上的泥浆,露出几行深刻的字迹。

    借着远处屋檐下灯笼的微光,有人辨认出来,念道:“……义在民间,不在封诰。”

    这八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封诰,那是朝廷的事,是皇帝的事。

    可这碑文却说,真正的“义”,不在那里,而在他们这些泥腿子中间。

    “背面!背面还有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将石碑翻了过来。

    背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磨损严重的浅浮雕。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手扶着犁,赤着脚,正一步步向前走。

    他的身后是已经翻耕好的土地,整齐得如同翻开的书页,似乎能闻到泥土的芬芳;而他的前方,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这画面有一种沉默而倔强的力量,看得人心头发紧。

    有人提议:“快,抬回去,找个庙堂供起来,这可是关老爷留下的圣物!”

    阿耕却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石碑上扶犁人的轮廓。

    然后,他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就在这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边上,将这块残碑重新立了起来。

    没有遮蔽,没有香火,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风雨里,任由狂风吹拂,暴雨洗刷。

    “阿耕叔,这……这怎么行?会淋坏的!”

    阿耕的目光从残碑上移开,望向远处被雨水浇灌的无边田野,声音平静却坚定:“用不着遮。雨水洗得越干净,才越看得清。这,才是他的碑。”

    雨,渐渐停了。

    那块残碑就立在那里,仿佛是这片土地上自然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转眼又是一年春耕。

    阿耕的身子骨愈发不如从前,腰弯得更低了,像一张蓄满了力的弓。

    但他每日巡视田地的习惯雷打不动。

    清晨看田垄里的水位,午后检查各家灶火是否安全,傍晚时分,他总会习惯性地在自家灶台边的小凳上,多摆上一副碗筷。

    村里的年轻人看着他日复一日的坚持,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阿耕爷,您到底见过那位关老爷没有?他真长得跟庙里画上的一样,红脸长须,提着大刀吗?”

    阿耕正弯腰检查一株麦苗的根须,闻言缓缓直起身,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笑意:“我这把老骨头,哪有那福分。我没见过。”他顿了顿,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但我爹见过,我爷爷也见过。他们跟我说,最像关老爷的人,不是庙里画的那个神仙,而是那些天还没亮就扛着锄头下地,下着大雨还要跑来巡田,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肯撒谎骗人的普通人。”

    老人的话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讲理坡。

    于是,村里开始流传一句谁也说不清源头的话:“你不认得他,但他认得你。”

    讲理坡的异象和那块古怪的石碑,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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