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去了塞维利亚,在西班牙广场的马赛克长廊下散步,阳光透过彩色瓷砖,在地面拼出流动的光斑。米歇尔买了把扇面画着弗拉门戈舞者的折扇,扇风时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街边的弗拉门戈学校里,孩子们正在练习踢踏,小小的皮鞋跺在地上,像群快乐的雨点。
塞维利亚大教堂的钟楼里,古老的齿轮还在转动,登顶时正赶上敲钟,震得人耳朵发麻,却能看到整个城市的红屋顶,像片燃烧的海。他们在教堂旁的小吃店吃“吉事果”,刚炸好的油条裹着肉桂粉,配着冰牛奶,甜得让人眯眼。老板说,这是西班牙的“早餐灵魂”,没吃过吉事果,等于没来过塞维利亚。
从塞维利亚驱车南下,就到了加的斯。这座海滨小城的城墙被海水泡得发灰,渔港里停满了彩色的小船,渔民正把刚打捞的沙丁鱼卸上岸,银光闪闪的鱼堆像座小雪山。他们在海边的餐馆坐下,点了份“炸沙丁鱼配柠檬”,鱼皮焦脆,鱼肉细嫩,挤上柠檬汁,鲜得能尝到海风的咸。
“这里的人中午要睡三个小时,”餐馆老板指着空荡的街道,“太阳太毒,不如睡觉舒服。”果然,午后的加的斯像座空城,只有海风在巷子里打着旋,吹得挂在门口的渔网哗哗作响。
葡萄牙
里斯本的清晨被电车的叮当声唤醒。他们坐在28路电车上,摇摇晃晃地穿过阿尔法玛老城区,石墙的缝隙里钻出粉色的三角梅,像瀑布一样垂下来。电车在圣乔治城堡前停下,登上城堡的露台,能看到整个里斯本的屋顶与远处的特茹河,红色的屋顶像波浪,白色的游艇像珍珠,在河面上缓缓移动。
“尝尝这个。”米歇尔递来一个刚买的“ Pastel de Nata ”(葡式蛋挞),酥皮层层叠叠,像被阳光吻过的褶皱,内馅的蛋奶冻泛着焦糖色的光,甜得恰到好处,带着点焦香。这家位于贝伦区的百年老店,门口永远排着长队,据说秘方锁在银行保险柜里,只有三个继承人知道。
贝伦塔像块被海水泡旧的象牙,矗立在特茹河入海口。塔身上的弹孔是拿破仑战争时留下的,爬满了海蛎子,海风拂过,能听到贝壳摩擦的细碎声响。他们在塔下的草坪上晒太阳,看着渡轮载着游客来来往往,甲板上的笑声像撒在水面的金粉。
离开里斯本,他们租车驶向马德拉岛——C罗的故乡。飞机降落在丰沙尔机场时,就能看到航站楼外巨大的C罗海报,他穿着葡萄牙国家队球衣,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个岛屿。租车行的老板是个C罗的狂热粉丝,看到他们的驾照,笑着说:“你们运气好,今天能去看C罗雕像的揭幕仪式彩排。”
雕像矗立在丰沙尔港的观景台上,青铜铸就的C罗穿着标志性的7号球衣,右脚踩在足球上,身体微微后仰,正是他进球后标志性的庆祝动作。工匠们正在给雕像做最后的抛光,阳光照在铜像上,泛着冷硬的光。“这尊雕像高4.5米,用了25吨青铜,”工作人员骄傲地介绍,“比岛上所有的雕像都高,包括哥伦布的。”
他们去了C罗的童年故居,一栋位于圣安东尼奥区的小房子,墙上贴满了他年轻时的照片:穿着不合身球衣的少年,在泥地里踢球的身影,和家人的合影……讲解员是C罗的小学老师,她指着一张成绩单笑:“他数学只考了5分,但体育课永远是10分,那时他就说,要让马德拉岛的名字传遍世界。”
马德拉的葡萄园种在陡峭的山坡上,像级级绿色的梯田。农民们用绳索捆着身体,在几乎垂直的田埂上采摘葡萄,脚下就是万丈悬崖。“这里的葡萄酒要在橡木桶里陈酿五年,”酒庄主人说,“C罗每次回乡,都会来买几箱,送给国家队的队友。”他们品尝的“马德拉酒”带着焦糖与坚果的香气,甜而不腻,后劲十足,像这个岛屿的阳光一样浓烈。
从马德拉返回大陆,他们去了波尔图。这座被杜罗河穿城而过的城市,河岸两旁的酒窖像沉睡的巨人,空气中弥漫着波特酒的醇香。他们乘船游览杜罗河,看着工人踩着古老的木槽,用脚压榨葡萄,紫红色的果汁顺着木缝渗出,像流动的晚霞。
在一家百年酒窖里,调酒师给他们倒了杯二十年陈的波特酒,酒液呈深红宝石色,挂在杯壁上,像凝固的时间。“这酒要和奶酪一起吃,”调酒师递来一块羊奶芝士,“甜与咸,像杜罗河的水与岸边的石头,缺一不可。”
但葡萄牙的沧桑也藏在细节里。里斯本的老城区很多房子年久失修,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波尔图的地铁老旧不堪,行驶时摇摇晃晃,像要散架;小镇的年轻人大多去了国外打工,留下的老人守着空荡荡的酒吧,收音机里放着过时的法多歌曲,悲伤得让人想落泪。“就像这波特酒,”唐·本杰明看着杯底的残酒,“有醇厚的甜,也有挥不去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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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不列颠
离开波尔图的那天,杜罗河上飘着细雨。唐·本杰明看着飞机窗外的伊比利亚半岛渐渐缩小,西班牙的红屋顶与葡萄牙的绿梯田,像被上帝打翻的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