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仅是恢复侯爵,邓家依然没有获得任何权势。
没办法,嘉隆时期,勋贵早已经失去了权力。
邓家为了恢复爵位,花重金贿赂了严世蕃,后来严党倒台,邓家又被清流清算,好不容易才保住爵位。
等到隆庆皇帝继位后,大赦天下,邓家才算是平安落地。
至此,邓家已经元气大伤,府中的积蓄都典当了,只剩下一个侯爵府的牌匾。
而邓继坤能力不行,子孙也不成器,家族中人吃不了苦,入不了武监读书。
错过几次机会,前阵子有几个京师商人找到了安侯府上,掏出了澳洲殖拓股票的计划。
邓继坤受不了诱惑,当场入股,成了为这些商人背书的后台。
当然,一个破落勋贵,还不足以成为这么大骗局的后台。
这件事背后还有人操纵。
但是邓家是跳的最凶的,也是站台最卖力的,也是最脱不掉关系的。
治安司内,程序走完,皇帝的谕旨下达到治安司,沐昌佑知道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传令!司内所有巡官、巡尉、文书,半个时辰内集结!点齐所有能用的人手,带上新颁的《惩处伪券诈财法》抄本!”
司副李德福看向沐昌佑。
虽然已经知道了澳洲殖拓股票的骗局,但是要如何捣毁是个难题。
要知道很多组局的人都是商人,他们见势不妙就可以夹带着钱逃跑。
而明面上已经探明的权贵参与者,也就是安远侯一家。
沐昌佑其实也没有思路,他最后找到了李如松,李如松帮他出了一个点子。
沐昌佑果断下令:
“山西会馆对面的范氏总号,以及安远侯府!”
“喏!”李德福浑身一凛,立刻应声,擦拭钟表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明白,主司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京师午后的喧嚣,被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骤然撕裂。
数十名身着皂色公服、腰挎铁尺绳索的治安司吏员,在沐昌佑的亲自率领下,如同一股沉默的黑色激流,直扑范氏总号。
沿途行人纷纷避让,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支带着肃杀之气的队伍。
范宝贤正在内堂与掌柜核账,闻报面色骤变,疾步迎出。
他脸上堆起商人惯有的谦卑笑容,拱手道:“沐主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
沐昌佑根本不给他寒暄的机会,抬手亮出盖着治安司鲜红大印和刑部副署签押的公文,声音冷硬,响彻整个前堂:
“奉朝廷新颁《惩处伪券诈财法》!尔等涉嫌印制、贩售无朝廷特许、无实契凭据之‘澳洲殖拓股票’,虚构利源,欺诈民财!治安司依律,即行查封此铺面,拘押涉案人犯,封存所有赃款赃物及往来账册!违令者,以抗法论
处!”
“查封!”沐昌佑一声断喝。
身后如狼似虎的巡尉们立刻涌上,迅速贴上盖印的封条,控制住所有出入口和账房、库房,开始清点、封存。范氏伙计惊慌失措,却被巡尉们严厉的眼神和手中的铁尺逼退,无人敢妄动分毫。
范宝贤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连忙说道:
“沐主司明鉴!范氏绝未参与此等不法勾当!若有族人私下所为,范氏绝不姑息!”范宝贤立刻表明立场,姿态放得极低。
沐昌佑冷冷说道:
“你们范氏,对这件事真的丝毫不知情吗?”
范宝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范氏的大房没有参与,但是范宝贤很清楚这些账户的资金流转,可以说澳洲殖拓股票骗局的大部分资金,都是在范氏票号的账上走的。
沐昌佑说道:
“立刻冻结相关账目,如果有人提款,治安司立刻出动逮捕!”
听到这里,范宝贤一脸的难看。
自己这么配合官府,那日后肯定很多人不敢将钱再存在范氏票号的账上了。
这世上,谁能说自己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眼下如果不配合,怕是范氏票号立刻就过不去。
信用就是票号的生命,若是票号被官府查封一次,怕是连普通储户都要失去了。
思前想后,最后范宝贤还是咬牙说道:
“我范氏票号全力配合治安司执法!另外京师还有几家票号也有牵涉,主司不要厚此薄彼!”
“这个自然!”
离开范氏总号,队伍毫不停留,沐昌佑翻身上马,带着更为精锐的一队人,直奔那座剩一块“安远侯府”烫金牌匾撑门面的破落府邸。
安远侯府门前冷落鞍马稀,朱漆斑驳的大门半开着。
当沐昌佑率队闯进去时,里面的景象更显凄凉。庭院荒疏,仆役稀少,堂上的摆设也透着陈旧寒酸。
邓继坤,这位昔日的勋贵之后,此刻正对着几份花花绿绿的“澳洲殖拓股票”券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