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断裂的黑雾迅速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稠。
“它们在吞噬血气!”她厉声提醒,指尖捏碎一枚传讯玉符,“速将重伤者送入后方大阵!”
一名断腿的年轻剑修正用仅剩的手臂支撑着长剑,
眼看一只布满吸盘的触手就要缠上他脖颈,白客剑主的剑光骤然落下,将触手斩成数段。
“活下去。”
白袍剑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迎向更多涌来的诡物,剑刃与骨甲碰撞的脆响中,
他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白袍蜿蜒而下。
风里的腥甜越来越重,城砖上的血渍积成了溪流,顺着城墙缝隙往下淌。
剑临天一剑挑飞头生双角的诡物头领,却见对方断裂的脖颈处钻出无数细小黑虫,瞬间爬满了半面城墙。
他反手抹去脸上的血污,望着黑雾深处那道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黑影,突然放声长啸:
“剑修不死,剑意不灭——随我杀!”
数百道剑光同时暴涨,如同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狠狠撞入翻涌的黑雾。
红纱剑主的火焰剑气、白客剑主的清寒剑光、剑临天的凌厉剑影交织成网,将扑来的诡物成片绞碎。
可黑雾无穷无尽,城墙上的身影却在一个个减少,唯有那柄柄染血的长剑,始终朝着黑雾的方向,亮着不肯熄灭的光。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笼罩神关。最后一缕天光消失的刹那,
黑雾中传来一声撼动大地的咆哮,那道庞大的黑影终于显露出全貌——它生着九头十二臂,
每只眼睛都燃烧着幽绿鬼火,踏碎云层向城墙压来。
青衫剑客抹了把脸上的血与泪,将长剑横在胸前:“诸位,最后一剑了。”
红纱剑主与白客剑主并肩而立,三道染血的身影在夜幕中挺直脊梁,
身后残存的剑修们纷纷举起长剑,剑身在星光下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以我残躯,铸最后关隘——”
“以我残剑,斩不灭邪祟!”
剑鸣冲天而起,在血色夜幕中,化作神关最后的悲鸣与怒吼。
“滚回去……”
一声呵斥从万丈城墙传出,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随即一声清越剑鸣骤然炸响,盖过了诡物的嘶吼与风啸——只见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从城墙上空飞出,
剑身在星光下划过一道暗沉弧线。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那城墙缺口处竟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许的青年,灰布衣衫上满是尘土与血污,
半边脸颊贴着脏兮兮的布条,之前竟没人注意到他。
他原本正垂着头,像是早已耗尽了力气,此刻却缓缓站起,右手虚握,那柄生锈铁剑便如归巢般落回他掌心。
“那是……城主…”红纱剑主似乎认出他来,却未多言。
九头诡兽的巨爪已拍到城墙之上,砖石崩裂的巨响中,数名剑修被震飞出去。
青年却不退反进,踩着碎石纵身跃起,生锈铁剑在他手中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那些斑驳的锈迹竟如活物般剥落,露出底下凝练如墨的剑身。
“前辈们用命守到现在,轮得到你们撒野?”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城墙。
剑光横扫间,一道数十丈长的剑罡轰然斩出,竟生生将九头诡兽探出的巨臂劈成两半!
黑雾喷涌中,诡兽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嚎,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
剑临天瞳孔骤缩——那剑招平平无奇,是最基础的“裂风式”,
可由这青年使出,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悍勇,仿佛连天地都能劈开。
更惊人的是,他周身的剑意竟在疯狂攀升,
每斩出一剑,身上的伤口便裂开一道,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却让剑光愈发炽烈。
“拦住他!”黑雾中传来阴冷的咆哮,无数诡物如潮水般涌向青年所在的缺口。
可他仅凭一人一剑,竟硬生生在缺口处筑起一道屏障。
生锈铁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所及之处,诡物或被腰斩,或被洞穿,黑雾根本无法近身。
有漏网的诡爪从侧面袭来,他竟不闪不避,用肩膀硬生生扛下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刺穿那诡物的头颅。
“一夫当关……”
白客剑主喃喃道,看着那道在尸山血海中踉跄却始终不倒的身影,眼眶微热。
青年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顺着灰布衣衫浸透了城砖,
可他握剑的手从未松开,每一声剑鸣都像是在对天地宣告:此路不通。
“万夫莫开!”
城墙上的剑修们陡然醒悟,纷纷怒吼着挺剑上前,想要支援。
却见青年纵身跃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