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们清点完人数,给每个土民发了件破旧棉衣和一双草鞋。
土民们旋即被强行拆分,每百人为一撮,由一名组长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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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最前头,是个持砍刀开路的“向导”,队伍末尾,则跟着荷枪实弹的警察殿后。
他们沿着狭窄的山道往北走,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透不进来,脚下的路又湿又滑,时不时就有人摔进路边的深沟,要么摔断了腿,要么直接没了声息。
警察从不回头看,只催着“快跟上”,掉队的人,就像被丢弃的枯枝,没人管死活。
走了三日,他们闯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
黑色的泥浆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有人脚一滑陷进深潭,只挣扎了几下就被泥浆吞没,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岩松和阿力互相拽着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草鞋早就被泥浆泡烂,双脚被尖锐的芦苇根划得全是血口子,疼得钻心。
夜里,他们只能挤在沼泽边的烂泥地上,啃着怀里仅剩的、早已发霉的干粮,听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一夜不敢合眼。
第五日清晨,队伍走进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空气里飘着黄绿色的雾,闻着就让人头晕恶心。
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发烧、上吐下泻,浑身抽搐。
岩松旁边的一个后生,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下一刻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一会儿就没了气。
警察嫌尸体挡路,直接把人拖进了林子深处,像是在处理一件垃圾。
阿力也开始咳嗽,脸烧得通红,他攥着岩松的手,声音微弱。
“我要是不行了……你帮我看看我弟弟妹妹……”
岩松咬着牙摇头,把自己仅剩的半块红薯塞给他。
“别胡说!我们得活着回去!”
饿肚子、喝脏水、被瘴气毒倒、摔下山坡、陷进沼泽……十多日的跋涉里,当初从景栋府城出发的上万人,到抵达柬埔寨边境城镇时,竟折损了三成以上。
原本黑压压的队伍,变得稀稀拉拉,每个人都面无血色,眼里没了来时对“白米饭”的期待,只剩麻木和恐惧。
他们被直接拉到了工地,一片常年被雨水浸泡的水泽地,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水草味和说不清的腥气,远处的密林里飘着若隐若现的瘴雾,那是比路上更浓的毒气。
官员们拿着鞭子,把他们赶到水泽里,命令他们挖渠、筑堤,“天黑之前挖不完这一段,就别想吃饭!”
水泽里的泥比路上的沼泽更黏,一脚踏进去能没到膝盖,稍不注意就会踩空陷进暗藏的泥坑。
岩松和阿力泡在冰冷的泥水里,手里拿着简陋的木铲,一下下挖着硬邦邦的泥。
瘴气像看不见的虫子,往鼻子里钻,没多久就头晕眼花,手里的木铲都快握不住。
身边时不时有人倒下去,有的是被瘴气毒倒,有的是体力不支,还有的,是被突然塌陷的泥地吞了进去,连个影子都留不下。
到了晚上,他们被赶到附近的破棚子里,所谓的“饭”,不过是半碗掺了沙子的稀粥。
可他们逃不掉,四周都是清军的火枪,往哪跑都是死路。
岩松只能攥紧手里的木铲,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得活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活着回去,他还没给娘带回去更多的粮,还没兑现“半年就回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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