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满。
“你先住口罢!我与宗之所言是正事,你想听就安静旁听,不想听去后堂拜望你母去!”
张说抬手示意张垍噤声,然后才对张岱继续说道:“你继续说,圣人最终如何处置?”
张岱当即便把他在花萼楼中对答情景讲述一番,而在听完张岱的讲述后,张说忍不住便又拍掌笑语说道:“这么说,来日再往兴庆宫去,便能得睹我孙志比华山的英姿了?此番应答,确是巧妙,怪不得圣人如此欢悦,更赐给如此殊荣!忠言义声,让人甘之若饴。这一份奉宸奏对的心机,你也要学一学。”
最后这一句话,他是转过头说给张垍听的。
张垍听到这话后却有几分不忿,当即便冷哼道:“阿耶这么夸他,是不是太宠溺了?他区区冠龄未及的少徒,又有多少才力能献于国家?唯凭几句巧言令辞谄媚邀宠,纵得一时之宠眷,久无事功,能不遭嫌?
阿耶称此为巧,甚至令我学习这样的轻浮小术,这难道真是能让人立功立德的大道?况其所述避重就轻,阿耶若豪施我钱帛数万贯挥霍浪使,我一样能得群徒称夸!”
张说随口一句分享戏言,却不想遭到儿子如此一番义正言辞的怼问,一时间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眨眨眼后又在席中左右看了看,忽然抓起面前的桌案直向张垍席间砸去,同时口中暴怒喝道:“原来是我辱没了卫尉卿!”
哗啦啦杯盏器物碰撞,吓得张垍直从席中跃起,往后倒跳数尺,旋即有些羞恼道:“我言论何处不妥?阿耶请直言!”
“你有几分才力曾献于国?你有多少事功致得此位?”
张说丢出桌案后直从上方叉腰行下,来到张垍的面前抬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你耶劳碌半生、内外有功,积得一份恩眷给你换来一门尊亲!孽障扪心自问,除了张说之子,你有何事能炫耀人前?
立功立德?若无你父恩庇,你立身且难!君臣之义成就此亲,注在你身才有这一身紫袍。你脱胎以来锦衣玉食,凡所用度、几物是李昭道豪施给你?
你食在我家、宿在我家,旧年家变,宗之他舍命赴难!李某几分虚辞奉承,便能将你牵引入苑,助其诘责我孙!户中犹子直弃人前,能彰显你公道守直?只是败露你凉薄之性而已!
圣人以女妻你,是盼你能亲亲尚义,你、你……功德之道,你也配言?”
“大父息怒,阿叔他新列宗戚,难免是想在宗家周全人事、妥善交际。小李将军宗家名士,忽然登门相求,阿叔他一时难拒,当时我虽然有些不安,但事后思忖,也能体谅……”
张岱见张说如此恼怒,连忙起身劝告道。
“你退下!我自训子,干你何事?”
张说是真的恼了,看都不看便挥手将张岱驱赶到一旁去,然后又指着张垍怒声道:“宗家人事要周全,我家人事便辱没你?你自己掐指数算,上元日后归家几遭?
你父如今权势旁落,已经难能仕途提携。这一身血肉总是脱胎你母腹怀,难道也已经当不得张卿伏拜问安?”
这指责那就太严重,张垍听到这话后也硬气全消,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以额抵履的颤声道:“儿有罪、儿不孝!明日便与公主一同归家,朝夕拜问父母,耶娘不允、不敢外游……”
张说对儿子的这一腔怒火自然不只是因为此事,今日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更多的还是张垍自成亲以来种种得意忘形的行径。一个月难得回家几趟,甚至就连他老子的一些门客都被引到了公主府中。
张说费心给儿子张罗迎娶公主,自然也是希望家族能籍此关系能够延续富贵,而张垍在成亲后却大有一股要搞新字头、甩开一家人单干的意思,这自然令他恼火不已。
“上巳节后再搬回,不要太急躁,免为人觉。”
见张垍叩首认错,张说才怒气稍退,略作沉吟后便又说道:“归后先与公主商议,公主若不喜,不必强求,只你自己谨记朝夕归拜。不是你父母强逼你表现孝义,而是要表现于世人,张卿你孺慕情深,崇恩尚义。
你侄儿当面指点,你犹且不悟,竟还蔑称邪言。圣人女息不只一人,不要以为荣登婿子便可安享富贵、高枕无忧。今还有人教事,来日便要引赴东市的源氏子,谁更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