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子？”陆行舟一把将姜缘拉至身后，掌心已凝聚起一道破法真气，“你到底是谁？”
江岩星双目泛起幽蓝光泽，声音却依旧平静：“我不是人……至少不完全是。我是三千年前那场‘断天劫’后，由归墟残魂与九族血脉融合培育出的容器。我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在姜家血脉衰微到极点时，重启归墟之门。”
“放屁！”姜缘怒喝，“你说你是敌人？潜伏我们族中多年，就为了毁灭一切？”
“不是毁灭。”江岩星摇头，额角渗出血珠，“是救赎。你们以为的传承圣地，实则是镇压归墟的封印核心。而所谓的‘帝兵战偶’，不过是当年大能们用来封锁裂缝的锁链之一。你们供奉的先祖意志，其实是被截留的残念，用以维持封印运转。”
陆行舟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战偶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原来她早知道真相，只是等待有人能承受这份重量。
“所以历代姜氏族人感悟失败，并非因为资质不足，而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传承之地，而是囚笼？”陆行舟低声道。
“正是。”江岩星苦笑，“你们追寻的功法、机关术、神识共鸣，全都是表象。真正需要的是‘钥匙’??一个兼具姜氏纯血与归墟烙印的存在，才能开启通往地底核心的最终路径。而我……就是那把钥匙。”
空气凝固。
良久，陆行舟缓缓松开戒备姿态：“那你为何现在才说？若你真是为了破开封印，刚才拿到血符时便可独自行动。”
“因为我犹豫了。”江岩星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我在姜家长大，吃的是姜家饭，读的是姜家书，认的是姜家祖。哪怕体内有另一股意志催促我前行，我的心……却不想伤害你们。”
他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可我也清楚，若我不去，迟早会有别人来。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玄牝阁、九幽殿、甚至天宫余孽，他们比谁都渴望归墟重开。与其让他们得逞，不如由我亲手完成这一切，至少……我能控制节奏。”
姜缘嘴唇发白：“所以你接近我，陪我去修复战偶，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起初是。”江岩星坦然承认，“但后来……不是了。当我看到你跪在废墟前一针一线缝合机甲皮肤，当我听见你说‘它也是会疼的吧’，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当一个纯粹的工具。”
他猛然撕开胸前衣袍，露出那道锁链状胎记中央的一点金芒：“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启动符文’。血符只能引路，唯有归墟之心与姜氏之血交汇，才能打开最后一道门。”
陆行舟盯着那点金芒，忽然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下去。”江岩星目光坚定，“但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谈判。归墟之中并非全是邪祟，也有无数被困千年的英灵与智慧文明。他们不该永远被当成威胁封印。这个时代已经变了，人类该学会共存，而非一味镇压。”
“疯了。”姜缘喃喃，“你这是要颠覆整个修真界的认知体系！”
“那就让它疯一次。”陆行舟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戳战偶的脸？因为我从不信什么狗屁祖宗规矩。真正的道，从来不在古籍里，而在脚下走出的每一步。”
他伸手拍上江岩星肩膀：“带路吧，钥匙先生。不过记住??如果你敢背叛，哪怕你是归墟之子，我也照打不误。”
江岩星咧嘴一笑，眼角仍有泪痕：“成交。”
两人并肩向前，姜缘咬牙跟上：“等等！我也去！不管你要做什么，既然这事关姜家命运，我就算死也要亲眼看着！”
三人继续深入。
沿途景象愈发诡异。青铜管道逐渐变为血肉般的脉络，墙壁上浮现出流动的画面??那是数千年前的战争场景：黑云蔽日，大地崩裂，无数身穿古老战铠的身影手持巨刃，与从地底爬出的异形生物厮杀。空中悬浮着七座倒悬之城，城下悬挂着巨大的眼球状装置，正不断抽取某种黑色能量。
“那是……初代帝兵群像？”陆行舟震惊，“传说中姜氏始祖联合七大世家共同铸造的‘天工七曜’？可它们怎么会在归墟之上？”
“因为最初的目的不是封印。”江岩星解释，“而是开采。归墟蕴藏着超越认知的能量源，名为‘混沌原浆’。先人们本想利用它推动文明飞跃，却不料引发反噬，导致三分之一修士堕化为‘虚噬者’。最终不得不转为封印模式，牺牲七曜为锚点，镇压裂缝。”
“所以战偶也是七曜之一？”姜缘声音发颤。
“她是主锚。”江岩星点头，“也是唯一保留完整意识的存在。其他六具早已沦为自动巡逻的杀戮机器，至今仍在地下三千丈处猎杀任何靠近核心的生命体。”
话音未落，前方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条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