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刻意保持着半步左右的距离,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但她也确实履行了她的“导游”职责,只是这导游当得过于安静和克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初,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是凝固的。
他们走过梧桐树掩映的、光影斑驳的安静街道,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碎金,却照不散那份尴尬的沉默。
刘青山几次想找话题,嘴唇动了动,却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侧脸时,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小心翼翼地跟着,目光却始终离不开她。
她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某栋有着繁复雕花的旧式洋房,用依然平淡却清晰的语调,像背诵说明书一样介绍:“这栋以前是某个银行家的别墅,巴洛克风格,你看它的券窗和山花……现在里面住了好几户人家。”
她介绍的是建筑,而非回忆或心情。
刘青山立刻接话,试图让对话延续:“确实很精美,这种中西合璧的风格在沪上很独特吧?你懂得真多。”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赞赏和讨好。
宫雪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言,继续往前走。
刘青山不免有些气馁,但还是立刻跟上。
她也会带他去逛人声鼎沸、充满生活气息的菜市场。
喧闹的吆喝声、活鱼拍打水面的声响、各种蔬菜水果混杂的气味,与他们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得不说,
沪上作为近百年来国内最开放之城市,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此刻只是1979年底,改革开放的大政方针宣布施行还不到一年,但在沪上却是落地的很好,执行的非常到位。
据刘青山一番观察,
这菜市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私人商贩,其实这很好甄别,因为买菜的那些顾客,他们只掏钱,并没有掏票。
什么肉票、蛋票、菜票、粮票等等……
全都没有见到。
‘真是开放啊……’刘青山心中暗自赞道。
这时,
宫雪在一个卖水灵灵小青菜的摊位前稍稍驻足,目光落在那些沾着水珠的叶子上,出神了片刻。
刘青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这菜看起来很新鲜,这是什么菜?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宫雪像是被惊醒,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只轻轻说了句:“嗯,本地鸡毛菜,这个时候最好吃。”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无关风景的话做出了一点回应,虽然依旧简短,却让刘青山心头微微一振。
从菜市场出来,他们又去了外滩。
黄浦江的风毫无遮拦地吹来,瞬间吹乱了宫雪精心梳理过的长发,裙摆也猎猎作响。
她下意识地用手拢住飞扬的发丝,靠着冰冷的栏杆,望着江面上忙碌的驳船和对岸那片正在蓬勃生长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陆家嘴轮廓,沉默了很久。
那片工地,仿佛也隐喻着某些正在重建或尚未确定的东西。
刘青山就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不敢打扰这份沉默。
他只是悄悄挪了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大部分来风。
宫雪似乎察觉到了,身体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挪开,任由那堵人墙为她隔出一小片风势稍缓的空间。
江风依旧带着凉意,吹动着她的发梢,也吹拂着他为她撑起的这片小小的、无声的庇护所。
两人并肩凭栏,望着脚下奔流的黄浦江和远处模糊的天际线,一种奇异的、带着伤感的宁静笼罩着他们。
刘青山的心跳在胸腔里敲得有些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余光里是她放在冰凉栏杆上的手,纤细,白皙,被风吹得似乎有些泛红。
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和试探,轻轻碰触到了她放在栏杆上的手背。
宫雪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手臂瞬间绷紧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比她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背要温暖得多。
那温度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祈求。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
也没有转头看他。
只是保持着望向江面的姿势,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秒。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她的手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躲闪,像一株安静承受雨露的植物,默许了那点温暖的覆盖。
这无声的默许,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刘青山所有的忐忑。
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然后,极其小心地、一根一根地,将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间。
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