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门铃声在静谧的小院中回荡,余音袅袅,打破了午后洋楼的宁静。
铃声刚落不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便从屋内由远及近传来。
很快,
那扇厚重的、带着雕花玻璃的橡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一位气质温婉娴雅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她约莫五十岁上下,身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毛线开衫,内搭一件素雅的碎花半身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面容平和,眼神清澈,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和岁月沉淀后的从容。
刘青山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震!
眼前这位仪态端庄、气质不凡的妇人,赫然竟是当初在华阳农场时,那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上刻满风霜与愁苦、眼神黯淡无光的秦雪婷。
这判若两人、天差地别的变化,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生活的磨难褪去,曾经的优雅与光彩仿佛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如同蒙尘的明珠被拭去了尘埃,焕发出温润的光泽。
秦雪婷目光落在门外的刘青山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温润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青山?!”
她惊喜地叫出声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连忙打开雕花铁门,“哎呀!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沪上?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刘青山拎着沉甸甸的礼物,迈步走进小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秦阿姨好!我是来沪上接受外媒采访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件事,《一代人》诗集要出英文版了,出版社安排我来配合一些宣传。我中午刚到,下午也没啥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哎呀!”
秦雪婷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欣慰和自豪的笑容,“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天在《文汇报》上看到了报道!”
她一边引着刘青山往院子里走,一边激动地说:“当时我和你宫叔叔看了,可高兴了!我还跟他说呢,‘青山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出息,越来越有本事了!’能在国外出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由衷赞赏和骄傲。
“走,进屋去~”
她热情地邀请刘青山进屋,同时回头,对着屋里提高声音喊道:“墨轩!墨轩!快出来看看,谁来了!是青山!青山来了!”
很快,
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身形清瘦、气质儒雅的男子闻声快步从客厅走了出来。
正是宫墨轩。
然而,此刻站在刘青山面前的宫墨轩,与记忆中那位在华阳农场时总是眉头紧锁、眼神黯淡,眉宇间刻满风霜与愁苦、脊背微驼、仿佛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的宫墨轩,虽然身形依旧清瘦,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雪后青松,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风骨和坚韧。
他脸上那些因长期愁苦而深陷的皱纹,此刻舒展开来,显露出原本清雅的轮廓。
他的嘴角,不再是习惯性的紧抿或苦涩的下垂,而是自然地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平和而温暖的弧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重新找回了内心的宁静与从容。
他整个人,仿佛一株被春风唤醒的古树,褪去了冬日的枯槁,重新焕发出内在的生命力与光彩。
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刘青山,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青山!真的是你!”
宫墨轩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刘青山的手,用力摇了摇,“太好了!太好了!欢迎欢迎!”
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喜悦,带着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爽朗。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刘青山手中礼物上,眉头微蹙,“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客气了!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数!”
刘青山笑着摇头,语气真诚而恭敬,“宫叔叔,秦阿姨,应该的。这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怎么能空着手来?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宫墨轩和秦雪婷相视一笑,无奈又欣慰地摇摇头,不再推辞。
两人热情地将刘青山迎进客厅。
穿过铺着暗红色花砖的玄关,眼前豁然开朗。
宫家不仅空间宽敞,格局更是通透大气,处处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优雅与从容,是典型的民国时期海派风格。
客厅是整栋房子的核心,占据了相当大的面积。
它的格局方正,天花板很高,给人一种开阔敞亮的感觉。
最引人注目的是朝南的一面,几乎整面墙都被一扇巨大的、拱形的落地玻璃窗所占据。
窗外是那个小巧精致的花园,梧桐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