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在屠岸和保安小陈的陪同下,登上了开往沪上的绿皮火车。
这次去沪上,出版社方面派屠岸和自己去,小陈作为安保人员随行保护他们。
找到自己的硬卧下铺,安顿好行李,火车缓缓启动。他靠窗坐下,拿出笔记本,准备等无聊了随便写点东西打发时间,从燕京到沪上,可得走好几天呢。
就在这时,
车厢连接处传来一阵略显吃力的脚步声和行李拖拽声,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带着点懊恼的轻呼:“哎呀!”
刘青山闻声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围着浅灰色羊绒围巾、身姿窈窕的年轻姑娘,正费力地拖着一个硕大无比、看起来沉甸甸的帆布行李包,艰难地往车厢里挪动。
她额角渗出细汗,脸颊微红,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和无助。
看到这张脸,刘青山微微一怔,随即就认了出来。
——于曼妮!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又没到放假时间,怎么会拎着大包出现在火车上?
刘青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就在他暗自琢磨着要不要过去帮忙时,于曼妮正巧看了过来,一看见他,那清丽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惊讶,随即惊讶就被喜悦给掩盖了。
“青山同学?!!”
于曼妮脸上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甚至暂时忘了那个沉重的行李包,快步向刘青山这边走了几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真的是你!太巧了!”
她语气轻快,带着由衷的开心,“没想到能在火车上遇到你!”
她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个纹丝不动的大包,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窘迫的神色:“唉,这包……真沉……早知道不带这么多东西了。”
“是啊,真巧。”
刘青山笑着点头,只好站起身走了过去,“我帮你吧。”
“呀~真的吗?”
于曼妮喜笑颜开,“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刘青山走到那个帆布行李包前,弯下腰手一抓便提了起来,“你座位在哪里?”
“嗯……”
于曼妮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指,“这里。”
嗯?
刘青山眉头一挑,于曼妮指的位置正在他对面。
两人卧铺之间,只有一条过道。
这么巧的吗?!
惊讶之间,他便将行李包提到了对面的卧铺旁边,又塞到了卧铺底下,这才直起腰。
“真是太谢谢你了!青山同学!”
于曼妮再次真诚地道谢,声音里满是感激,甚至带着点崇拜,“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说不定还要出洋相呢!”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随即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下次再也不带这么多东西了!”
“举手之劳。”
刘青山摆摆手,回到自己的铺位坐下。
真没看出来,这姑娘还蛮有道理的嘞!
于曼妮这时也坐了下来,摘下围巾,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动作优雅,赏心悦目。
她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看着刘青山柔声道:“青山同学,你这是去沪上接受采访吧?”
“嗯。”刘青山点头。
这事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现在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青山’的诗集要出英文版,美丽国媒体也想采访他。
同在燕京大学的于曼妮,更不可能不知道。
“真为你高兴!”
于曼妮声音温婉,她笑意盈盈的说:“这不仅仅是你的个人成就,更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情。”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话语中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格局和见识:“《一代人》诗集中的那些诗句,我反复读过很多遍。”
“它们打动我的,不仅是文字的力量和艺术的感染力,更是其中蕴含的深刻的历史反思、不屈的民族精神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回答》中的批判与呐喊,《致橡树》中对平等与尊严的呼唤,《一代人》中那穿透黑暗寻找光明的意志……”
她如数家珍,眼神明亮,“这些,都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珍贵、也最需要被世界听到的声音。”
她的评价精准、深刻,直指核心,绝非泛泛而谈的恭维。
刘青山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对诗歌的理解如此深入。
于曼妮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选择出版你的诗集,不仅仅是对你个人才华的认可,更是一种信号。”
“它意味着,世界开始渴望了解一个……经历了风雨、正在重新焕发生机的中国,他们都想倾听这片土地上年轻一代的真实心声。”
“而《纽约时报》、《时代周刊》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