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授权了。” 刘镇天终于将目光投向她，神情严肃，“在新规之下，监察使有权直接进行调档。你若对此不服，可以前往御史台进行申诉。但当下 —— 重建署效率在三大部门中垫底，且抗令行为在先，证据确凿无疑。”
他稍作停顿，声音如同铁锤落地般沉重有力：“三名执事，即刻革除职务，押解至禁地进行思过。主官由于监管不力，降为副职，暂代其职者，由御史台进行提名。”
至此，殿内无人再敢出声。
——
重建署的门前，日头高悬，阳光炽热。
三名被革职的执事，双手被机械拘灵锁牢牢扣住，被押解着走了出来。这拘灵锁乃是由灵械坊特制而成，上面流转着蓝色的光芒，能够有效压制真元。
周围围观的弟子们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名执事面色涨得通红，皮肤之下隐隐有暗红色的纹路在游动，仿佛正在酝酿着某种力量。突然，他猛地暴起，怒吼道：“区区庶修也敢来押解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王冲站在台阶之上，抬手轻轻按下控制盘。刹那间，拘灵锁瞬间收紧，蓝色的光芒愈发刺眼。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确实是庶修。但我们成功修复了十七处阵眼，拯救了三十二名伤员。而你，却连一份调度令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示人。”
那名执事听闻此言，突然狂笑起来，手腕猛地用力一挣 ——
就在这一瞬间，皮肤下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窜起，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王冲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并未有其他动作。
与此同时，光幕同步将这一幕传回了议事殿，刘镇天看到这一瞬间，指尖微微不可察觉地收紧了一下。
——
三日之后，议事殿内再次聚集众人。
刘镇天站立在光幕之前，身后是三大部门第二轮的数据 ——
灵械坊的效率再次提升了半成，文化司的青年协作率突破了百分之九十五，重建署在新主官接手之后，效率跃升至百分之二十三，灵石调度实现了零延误。
“这仅仅才过去十天。” 他目光环视众人，缓缓说道，“有人说我破坏祖制，然而祖制却未能保住北境的防线。有人说我信任庶修，可正是庶修修复了你们无法修复的阵眼。”
他将目光投向徐元通：“你问我凭什么更改规矩？凭的就是 —— 人还活着。”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诸葛无为提笔进行记录，笔尖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恰好勾勒出一个 “归” 字的轮廓。他并未察觉，依旧继续书写着。
李利珍站在侧位，忽然感觉到左眼一阵发热，仿佛有细针在血脉之中轻轻刺了一下。她抬手按了按，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刘镇天走下台阶，手中的玉简轻轻点向光幕：“从今日起，试点转为常制。所有部门，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提交效率对比报告。御史台每月进行巡查，一旦发现数据造假者，当场革除职务。”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光幕忽然闪烁了一下。
重建署废料区的监控画面随即跳出 —— 一具废弃的晶核静静地躺在角落之中，其表面的裂纹里，一缕黑气正缓缓地逸出。下一瞬，附近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机械臂自动启动，臂端的吸附口蓝光一闪，将那缕黑气尽数吸入。
画面很快恢复了正常。
刘镇天紧紧盯着那台机械臂，片刻之后，抬手关闭了光幕。
“王冲。”
“在。”
“你那一批机械臂，回收材料都经过净化处理了吗？”
“是的。每一颗晶核在入库之前，都经过了三重灵流的冲洗。”
“再加一道工序。” 刘镇天说道，“用世界树芯的青光过一遍。”
王冲微微一怔：“树芯…… 也能够净化机械吗？”
“试试便知。” 刘镇天转身，袖中的玉佩再次微微发烫，他却不再看向玉佩，“总有一些东西，隐藏在数据无法呈现的地方。”
——
深夜，灵械坊内。
王冲独自一人正在调试新一批的机械臂。接口处的蓝光稳定闪烁，自检顺利通过。
他正要合上机盖之时，忽然发现臂内回收晶核的连接环上，出现了一圈极其细微的黑痕，看起来既像是锈迹，又仿佛是某种沉积物。
他尝试用灵力进行探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用火灼烧，那黑痕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最后，他取来一滴世界树芯的青光液，轻轻地滴在黑痕之上。
嗤 ——
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那黑痕如同活物一般蜷缩起来，紧接着化作一缕黑烟，瞬间被机械臂内部的吸附口吞没。
王冲凝视着那个吸附口，缓缓地合上了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