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战损司。” 他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如沙砾般的低沉质感,“所有关于伤亡情况、物资损耗以及灵脉损毁的信息,全部统一归并到一处进行详细登记。”
诸葛无为倚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嘴角的血迹方才止住。他缓缓抬起眼眸,问道:“由谁来负责管理此事?”
“你来。” 刘镇天简洁地回应道,“执法队听凭你调遣。”
诸葛无为并未推脱,只是进一步询问:“倘若有宗门不报相关信息,该如何处置?”
“那就派遣鸿蒙执法人员进驻营地。” 刘镇天挺直身躯,严肃地说道,“无论是一块灵石,还是一条性命,都必须记录清楚名字。谁敢隐瞒,谁就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话音刚落,三队身着黑袍的弟子已然迅速列阵而出。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缠着鸿蒙令,手中持有灵纹记录板。记录板的板面泛着幽幽青光,上面刻着统一的符路,能够直接录入死者的姓名、所属宗门以及灵力波动的特征。这一方法乃是刘镇天早年从地星的图纸中改良而来,原本是用于统计矿脉工人的出勤状况,如今却应用在了这残酷的战场上。
在东区的临时登记点,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
一名执法弟子正在将一块残破的战甲录入系统。当灵纹板刚刚接触到那块金属时,板面忽然微微颤动,随即浮现出一串扭曲的暗纹。这些暗纹并非仙界任何一个宗门的编码,反倒像是某种由骨刻转译而来的密文。弟子不禁皱起眉头,再次进行扫描操作,然而暗纹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正常的数据。
他并未过多思索,记下编号后便将灵纹板递给了下一位弟子。
在主帐之内,灵脉图平铺在石桌之上,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四处蔓延。刘镇天用指尖轻轻点过三十七处断裂的节点,每一处都醒目地标着红印。
“三十七座主脉断裂,四万三千人战死。” 他抬起头来,神色凝重,“九大分身,折损其二。”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几位宗门将领纷纷低下头,有的将领手指不自觉地抠进掌心,有的则喉结微微滚动。
“你们究竟是想争功,还是想推卸责任?” 刘镇天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现在开口,尚属会议讨论范畴。但一个时辰之后,若再如此,那便是军法处置。”
一名老将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情报来得太过迟缓!倘若早已知晓敌阵之中藏有血祭高塔,我们绝对不会贸然向前推进!”
另一人立刻紧接着说道:“协同作战出现严重失序!三宗联军被隔断之时,竟然无人前去接应!这显然是指挥层面的过错!”
刘镇天并未动怒,只是将手轻轻按在灵脉图上。刹那间,青光自他的掌心缓缓溢出,顺着符路缓缓游走,整张灵脉图也随之渐渐亮起,清晰地显现出战前、战中以及战后的灵流变化情况。
“侦察营深入敌阵七百里之远,却并未设置应急联络阵。” 他精准地点出第一处问题,“一旦失去联络,后方便完全陷入盲目状态。”
众人皆陷入沉默。
“异族的攻击节奏极为异常。” 他又划出第二条线,“三波攻势之间的间隔精确到三息,仿佛背后有人在精准地掐着时间传令。”
“难道有内应?” 有人低声猜测道。
刘镇天并未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诸葛无为。诸葛无为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残骨,说道:“这是从祭司尸骨的指缝里抠出来的。上面的符纹,与我们缴获的敌军令符纹路完全吻合。”
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李利珍坐在角落之中,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她认得那片骨片 —— 就在方才,她悄悄从执法队的缴获物品里拿走了一块,其纹路与她幼时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毫无二致。在梦里,有一座黑塔,塔底刻满了这种符纹,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低语:“归来者,当承血契。”
但她并未将此事说出。
刘镇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会议到此结束。” 他站起身来,“各宗务必在三日内交齐损失清单。逾期未交者,将断绝其灵供。”
众人随后陆续离开营帐。
李利珍却并未行动。她心中明白,刘镇天会留下她。
果不其然,帐帘刚刚落下,刘镇天便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左眼之上。
“你左眼曾映出过敌符。” 他说道,“我必须进行调查。”
她抬起眼眸,问道:“查什么?”
“任何异常反应。” 他向前走近一步,“金印发热,瞳孔变色,这绝非巧合。”
她沉默了许久,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