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那枚金印就如同一块烧红的铁块，烫得她整夜难以入眠。

    “那符纹……” 她终于缓缓开口，“我在梦里见过。”

    刘镇天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不止一次。”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小时候，总是梦见一座塔，塔下有一条河，河水是黑色的。塔身上刻着的，正是那种符纹。”

    帐内的烛火此时忽明忽暗。

    “我母亲……”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并非大炎人。她是从北境雪原被救回来的，当时已经失忆，只记得一个字 ——‘归’。”

    刘镇天的眼神微微一动。

    “你还记得梦里的地方吗？” 他问道。

    她摇了摇头：“但刚才…… 当你提到内应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归墟。”

    说出这两个字后，她自己也愣住了。那两个字仿佛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带着阵阵寒意。

    刘镇天紧紧盯着她，没有再问更多问题。他明白，她已经说出了所能说的全部信息。

    他转身朝着帐外走去，脚步刚一挪动，丹田内世界树芯突然又是一阵异样。这次并非是咔哒的声响，而是一阵极为细微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树芯之中轻轻敲打。

    他并未停下脚步。

    李利珍跟在他身后走出营帐，风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她看到邱淑静正带领着众人往新搭建的石屋搬运物资，熔炉旁边堆满了残符碎片，火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之上。

    “那块玉符……” 李利珍忽然问道，“上面的‘归’字，后来怎么样了？”

    邱淑静抬起头来：“送去你那边了。你说发现有异样。”

    李利珍一怔：“我并没有收到。”

    邱淑静皱起眉头：“执法队说已经交给你了。”

    李利珍看向刘镇天。

    刘镇天摇了摇头：“也没有交到我手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李利珍转身立刻飞奔而去，径直朝着执法队登记处跑去。她翻出东区的记录簿，找到那条相关编号，顺着线索查到交接名单 —— 最后一栏签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字迹十分潦草，宗门栏一片空白。

    “人在哪里？” 她问道。

    “昨夜轮值结束后就离开了。” 弟子回答道，“说是调去西区清理废墟。”

    李利珍紧紧盯着那行字，眉心的金印突然一阵发烫。她猛地抬起头，朝着营地边缘望去。在那里，有一片尚未拆除的残破营帐，帐角压着一块黑石，石面上隐约可见刻痕。

    她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掀开帐布，只见地上摆放着三块骨片，拼成了半个符阵。正是她梦里所见的那种纹路。在中央位置，放着那块玉符的残片，边缘已经烧焦，“归” 字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伸手想要去拿。

    指尖刚刚触碰到玉片，金印便骤然变得滚烫，一道金线从她的眉心猛然窜出，直直地射向残符。符片猛地一阵震动，裂缝之中渗出一滴血珠，这血珠并非红色，而是呈现出暗金色，缓缓落在骨阵的中央。

    骨阵瞬间亮了起来。

    然而，这并非是灵光，而是一种犹如沉死般的黑芒，仿佛是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的。

    李利珍猛地向后退去，一脚踢翻了骨阵。黑光瞬间熄灭，残符也滚进了灰堆之中。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营地。在远处，一名执法弟子正低头走过，袖口露出半截手臂，皮肤之下有细密的黑纹一闪而过，旋即消失不见。

    她紧紧盯着那道背影，缓缓抬起手，按住了眉心。

    金印仍在不停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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