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穿街过巷,悠然闲逛。
大的那人黑袍覆面,身姿如松,像是历经人世百态的江湖侠客。
小的那位却脚步轻快,眼如星辰,左顾右盼,活脱脱一只闯入集市的灵狐。
瞧见街边摊上玲珑剔透的琉璃风铃,她眼睛一亮,立刻掏银子买下,挂在腰间叮当作响;
路过糖画摊,又缠着要一个“兔形”的,边走边舔,甜得眯起眼;
闻到烤灵兽串的香气,更是毫不客气地连吃三串,辣得直哈气,还回头嚷:
“方霄杰,你也来一串嘛!”
得亏二人皆是走武道修行的路子,气血旺盛,经脉贯通,食量极大。
不然这般胡吃海塞,早该撑得走不动路了。
一路嬉闹,人声鼎沸。
行至城中穿流的玉带河畔,忽见夜空骤然亮起!
一枚枚烟花冲天而起,在夜幕中轰然绽放!
赤如火凤展翼,青似灵蛟游空,紫若星河倾泻,光华流转,照得整座宁西城宛如白昼。
绚烂的光影下,河面波光粼粼!
倒映着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高的那人仰首望天,眸光幽深如渊,仿佛在凝视的不是烟花,而是遥远而不可触及的宿命。
矮的垂首静立,双手轻轻环抱胸前,像是拢住一怀未说出口的心事。
......
宁西城外的一座无名高山上!
两人并肩而坐,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池,各自手中握着一只酒壶。
夜风清冽。
袁简馨仰头灌下几口烈酒,喉咙滚烫,就觉得脸颊火热,俏脸上却始终带着雀跃的笑意,眼底像是盛了千灯万点,亮得惊人。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得仿佛能穿透夜风:
“你知道吗?今天……其实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方霄杰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她。
月光下,她的侧脸被酒意染上一层暖色,笑里竟藏着一丝近乎脆弱的认真。
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声音轻了下来,像在自语:
“从我记事起,爹爹就总爱埋在典籍堆里,翻那些泛黄的书本,我好像一直没人管,就漫山遍野地跑,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脏兮兮地回来......爹爹总是对我摇头,说我不像个淑女。”
“后来再长大了些,去了学堂,其他家的小孩说我是没娘要的野丫头.....”
她笑了笑,笑声很轻,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
“那会是什么感受来着?记不太清了……反正我只记得,每次听到这话,我就冲上去,一拳砸过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她歪着头,眼神亮得像火:
“打多了,他们就怕了,见我就绕着走。慢慢地,也没人敢跟我说话,更没人愿意跟我玩。”
她仰头望着远处的星河,轻声道:
“可你知道吗?看着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我那时候还挺得意的。而且本小姐也乐得自在!天大地大,少了他们这帮酸气冲天的小孩,这天地就不转了不成?”
“我有山可爬,有风可追,有拳可练,一个人,也能活得轰轰烈烈!”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静默的身影,眸光忽然柔软下来:
“终于,我爹爹也发现了我和那些小孩不对付,索性就带着我来到宁南城。认识我的人,对我毕恭毕敬,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认识我的人呢,一个个本事不大,不是傲得很,就是跟缩头乌龟似的,没劲!”
说道这里,她晃了晃酒壶,忽然笑出声来,眼睛弯成月牙:
“再到后来,我发现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土里土气的,但眼睛很亮,拳法也很厉害!比教我的那些拳法师傅,还要厉害!和你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
山风骤停,星河低垂。
方霄杰仰头灌了一口烈酒,任那滚烫从喉间蔓延至心口,终于对她说道:
“和你相处,实我也觉得很轻松。不用藏,不用防,甚至不用说话,看着无拘无束地笑,肆意张扬地嬉闹,总让我忍俊不禁。”
说着,他伸出酒壶,与她手中的轻轻一碰,笑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所以,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碰一个!”
袁简馨怔了怔,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意外。
她似乎从没想过,竟会有人说出“忍俊不禁”这样的词。
她喝了一口酒,眨了眨眼,酒意上涌,伸手就去戳他脸颊:“哎哟!方霄杰,你这形容可以啊,说到本小姐心坎上了。”
方霄杰被她戳得微微偏头,却藏不住眸底那一瞬的波动。
山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
她忽然收回手,仰头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辣得眯起眼,却笑得比之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