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声音清脆果断。他忽然想起摆渡人桨上那行小字——“渡人者终自渡”。原来所谓冥河,不过是条干涸的河床;所谓骷髅,也只不过是他自己头盔面罩上被弹片划出的裂纹;所谓莲花灯,是夜视仪里被热成像误识别的信号弹光斑。
幻觉也罢,梦境也罢,能活着回来真好。
薛羽把军靴蹬在门垫上,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轻飘得几乎能飞起来。夜里的风掠过小区花坛,带着潮湿泥土味,吹得他后颈一阵发凉,却也吹散了白日里硝烟与汽油的混合恶臭。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胸腔里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终于淡了三分。
“十点三十五……”
腕表荧光一闪,数字冷得像弹壳。军区宿舍的熄灯号已过,他懒得再绕路,索性掉头往父母家走。居民区的路灯不知为何坏了一半,树影投在柏油路上,像无数条被拉长的弹链。薛羽双手插兜,脚步却无声——这是他多年潜行留下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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