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班交接已完成。”
——“校车发车。”
——“星门风控正常。”
——“播种区一号田今日浇水。”
——“安魂塔预约参观四十人。”
——“无名徽章批次拣选完毕。”
他把频道关小,留一丝背景的热闹在舱内动脉上跳动,像心脏在告诉身体:还在、都在、一起在。
他对自己说:好了,可以回去了。
小艇进入返航航道的第一段时,远处有一粒几乎不可察的光在星际薄雾里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像某人在人群尽头抬了抬下巴,轻轻地打了一个招呼。
那不是灯塔的主灯,也不是中枢的信标,更不是任何需要书面记录的航路指示。
它的功率低得几乎不构成“事件”,只是一个被放到最柔软档位的陪伴信号,频率与他的心跳相差不过半个“节拍口令”。
林战明白。
那是零,在极低功率里为他点亮的一盏灯。
我仍在,但不居中。
灯光在远处,像一枚在书页角落里悄悄画下的小星标,提醒读者:这里很好,不必翻回上一页,也不必急着翻到下一页。
他笑了,笑意稳稳地挂在嘴角。
他把手贴在控制台上,像在一张桌面上按了一下亲人的手背。
随后,他把推进器推高一个极小的档位,小艇像一粒被风托起的叶,顺着最稳的航线,悄然、坚定地驶向人群的方向。
无人之境在身后温柔地合拢,像海把来客的脚印抚平。
前方,灯与灯之间的路已经排好班;
而他,只需要在这条班次上,按时归队。
——旅程很好。
——是的,旅程很好。
他在心里又复述了一遍,像把一句话稳稳装订在整本书的末页。
然后,他望向远处那一盏低功率的微光,轻轻点头,继续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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