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她会放进教育处开会时的“议题篮”的小单子,改掉的不仅是技术,还有叙事。
门外的风从百叶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医院草坪的青草味。
她把围巾往脖颈处又压紧了一指宽,继续工作。
下午最后一位预约,是来自他族学院的年轻导师,外表看起来与人类无异,瞳孔却有细细的横纹。他来不是看病,是来签一项“课堂急救合作”的备忘录,准备把校园急救与伦理同意合并成一门通识课。
“我们把撤回权写进第一节。”他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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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还有一条:老师示范先签同意书,让学生知道‘同意’不是走形式。”
“更好。”
他起身告辞,停在门口,“苏医生,我曾经在复像里见过你们。谢谢你们把门开着。”
“门不属于我们。”她回答,“门属于需要通过的人。”
手续完成,她抬眼看看窗外:阳光正把地面的金属栅格擦得发亮,像一页巨大的练习簿。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系统折中的**“远门只读”**提示:
“Y-482-01:在途。附言更新:‘旅程很好。’”
她看了一眼,就把屏幕按灭。
很好。
她把手记轻轻按在桌面,像按住一张会被风吹走的薄纸:
“世界继续,而我在我的诊室里。”
护士敲门,探头问:“老师,晚间门诊要不要加号?有人从外系赶来。”
苏离看了一眼班表,点头:“加,但不超过两个。”
她想起伊娃的那句老话:“把热闹让给白天,把稳妥交给夜班。”
她把这句话写在便签上,贴在电脑边,给夜班同事留一句**“晚安之前的提醒”**。
整理完桌面,她把那把旧扳手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手记旁。
扳手的金属在阳光里没有耀眼的反光,只是一种不张扬的亮。
她把扳手挪到靠墙的位置,腾出中间的空,像给下一位病人预留了一片安静。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笑。
窗外,广场边的喷泉开启了 “低压模式”,一束束细水线像被谁轻轻提起的晶线,孩子们穿过水帘,尖叫又笑,鞋子溅起微小的浪。
几个戴着不同族群识别带的孩子拉着手,绕着安魂塔转圈;一个小男孩突然停下,把手掌贴在塔的石面上,小声说了一句,谁也没听清。
风把笑声卷进诊室,像把一天的疲惫折成了一只纸鹤,轻轻放在桌角。
苏离把听诊器从脖颈上取下,放回托盘。
她抬眼,笑了。
钟声在墙上走过一个不急不缓的刻度。
她缓缓地合上手记,在封面上用指腹擦去一粒看不见的灰,
然后把它放回洗手池边——明天还会用到。
窗外的孩子们还在笑,笑声越过百叶窗,落在诊室里,像世界继续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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