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一边抹着额角的血,一边蹲在村口破庙的墙根下喘着粗气。他胸口还在发闷,肋骨处像是断了一根。旁边的李三狗脸肿得老高,牙齿松了两颗,却还在骂骂咧咧。
“妈的,那孙子哪来的本事……柱子哥,咱不能就这么认栽吧?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柱子哥眼睛阴沉地眯了一下,吐了口血痰。他心里也窝火。堂堂外村出了名的混子头,在这破山村被个外地人修理成狗,脸面往哪儿搁?
“行了,别嗷嗷叫了。”柱子哥拿出手机,翻了几个联系人,最终停在一个标注着“程哥——所里”的号码上。
“还是得请‘程哥’出马。不给这事找回来,以后咱弟兄在几个村都抬不起头。”他说着,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熟悉的沙哑男声带着几分不耐:“喂,三更半夜的,谁啊?”
柱子哥语气顿时放软了几分:“程哥,我是柱子,柱子啊。出事了,咱的人被打了,在白石岭村那边,一个外地的,挺能打的。”
“打你?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头声音提高了些。
“是啊!我跟三狗过去吓唬他一下,结果那小子动手特别狠,下手不讲理,还带着一股兵味儿……绝对不是普通人。我怀疑,他是从部队出来的。”
“从部队出来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琢磨什么。
“对。但咱这儿是地方,不是军营。”柱子哥咬着牙,“程哥,兄弟不是闹事,就是……不能让他破坏规矩。再说了,那女人咱也盯了好久,他突然冒出来搅局,太不懂事了。”
“你俩是不是酒喝多了,在村里闹事了?”
“程哥你放心,没大动静,没人报警,也没人拍视频……我们就想请你出个面,带几个兄弟到村里走一趟,说是‘接到群众举报’,调查调查那个外地人的身份——至少把他请去派出所一趟,别让他继续嚣张。”
那头沉吟片刻,语气终于软了下来:“你俩别闹大。我明天带人过去看一眼,你们别露面,免得惹事。”
“谢了程哥!我跟三狗记你一份大情。”
电话挂断,柱子哥狠狠吐出一口闷气,看向李三狗:“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李三狗一边揉着自己紫青的下巴,一边阴声笑了起来:“等他进了派出所,看他怎么出来。”
柱子哥点上一根烟,脸上的怒气被阴谋的得意慢慢取代。
“再硬的拳头,也架不住被带走调查。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他说,“等他被带走那一晚……你想怎么样都行。”
李三狗舔了舔破裂的嘴唇,笑得一脸猥琐:“那贱人韵秋,到时候就知道,谁才是她惹不起的。”
两人对视一眼,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阴森。
……
翌日清晨,村子刚刚被薄雾笼罩,天色灰蒙蒙的,一辆白色皮卡警车驶入村口。轮胎碾过碎石小路,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紧接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民警从车上下来,带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神情冷硬的中年男子,正是镇派出所的所长——程伟民,村里人都叫他“程哥”。
村民们见了警车,一时间纷纷探出头来窃窃私语,三三两两聚拢在巷口看热闹。
程伟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夹,语气干脆:“目标人物是一名25岁左右的年轻人,涉嫌故意伤害罪,我们接到报案,要依法带走调查。”
随行的一名年轻民警迟疑了一下:“程所,咱真要抓他?昨晚他一个打五个,李三狗那帮人可都是先动的手……”
程伟民眉头一沉,冷声道:“谁先动手不是你我判断的,既然有伤人事实,就得依法处理。再说了,他是外来人员,没有暂住登记,身份来历成疑,不抓还等什么?”
说罢,他一挥手:“走!上山!”
他们一行径直朝梁韵秋的小院走去,气势汹汹。
院子里,刘军正蹲在角落生火烧水,身穿一件洗得泛白的T恤,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听到外头有动静,抬头时,梁韵秋已经紧张地从屋里跑出来。
“有人来了,是……警察。”她低声道,神色不安。
刘军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神情平静:“我知道。”
没一会儿,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有人在吗?我们是镇派出所的,有案要办,请配合调查。”门外传来程伟民的声音,语气不容置疑。
刘军缓步走去开门,门一开,几双眼睛瞬间落到他身上。
程伟民眯着眼上下打量他,语气冷淡:“你就是那个参与打架的外地人?”
“我是。”
“昨晚你在村头打伤了五人,涉嫌故意伤害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梁韵秋立即挡在刘军身前,急道:“他们是流氓,是他们围攻他在先,你们怎么能……”
“你说了不算。”程伟民眉头一挑,“我们接到报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