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片刻,时间在这片炼狱般的水域仿佛凝固。
江面之上,水匪军哀鸿遍野。受伤的水匪在血水与江水中拼命扑腾挣扎,有的抱着被巨木刺穿或弩矢撕裂的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有的则死死抓住漂浮的木板,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船只不断倾覆、同伴被江水吞噬。
杜海蛟站在摇晃的指挥船楼顶,江风猎猎,吹动他残破的旗帜。
他身披抢来的不合身铁甲,身旁的亲卫水匪举着厚重的蒙皮木盾,将他勉强护在中间。然而,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如溺毙之尸,毫无一丝人色。他紧咬着牙关,下唇已被咬破,鲜血混着冷汗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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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水师……这朝廷精锐水师,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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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咔嚓——!”
一艘挡在龙首冲角舰前的水匪中型战船,首当其冲。那狰狞的龙首冲角如同切豆腐般,狠狠撞入其船腹!木屑爆裂,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湖水疯狂涌入!
紧接着,数根粗壮的拍杆如同巨灵神的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甲板和上层建筑上!甲板上的水匪如同被拍碎的蝼蚁,血肉模糊,整艘船在连串的打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解体、下沉!
这仅仅是开始!
大明舰队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了“鬼见愁”舰队的软肋!龙首冲角舰势不可挡,所过之处,水匪船只或被撞得粉碎,或被拍杆砸得稀烂。后续的战船则迅速展开,强弓硬弩泼洒出更加精准致命的箭雨,压制着试图反击的水匪。
训练有素的大明官兵在军官指挥下,并未急于跳帮,而是利用船坚器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高效而冷酷的屠杀!
腹背受敌!
前有诸葛正我率领的、虽伤亡惨重却仍在死战的六扇门水军,侧后方有如神兵天降、摧枯拉朽的俞家军!水匪舰队彻底陷入了绝境!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船只互相碰撞、挤压,失去了指挥的水匪们各自为战,有的疯狂地试图冲向俞家军的巨舰,如同扑火的飞蛾;有的则惊恐万状地调转船头,想要逃离这片死亡水域;更多的则在绝望中跳入湖水,试图泅水逃生。
六扇门旗舰,压力骤减,诸葛正我眼中精光暴涨,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厉声下令:
“全军!反击!配合俞将军,剿灭残敌!冷血!”
“在!”冷血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诸葛正我身前。
“擒贼先擒王!斩断敌军前军,那指挥的‘鬼头’!”诸葛正我的目光如刀,瞬间锁定了远处一艘正在疯狂打旗语、试图组织抵抗的水匪指挥船,船头站着一名挥舞双叉、浑身浴血的悍匪头目水匪舰队二统领——“分水夜叉”刘洪!
冷血没有丝毫言语,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贴着水面飞掠的黑色闪电,几个起落便踏着混乱中漂浮的碎木、甚至水匪的尸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直扑刘洪所在的前军舰队指挥船!
冷血的身影如同撕裂水雾的墨色箭矢,足尖每一次轻点——无论是漂浮的木板、倾覆的船骸,还是尚在抽搐的水匪尸体——都精准地借力,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他几乎是在水面上低空飞掠,所过之处,混乱的水匪只觉一道冰冷的疾风刮过面颊,待要定睛细看,那索命的黑影已远在数丈之外。
刘洪正声嘶力竭地挥舞着双叉,试图稳住前军阵脚,指挥残余舰船结成防御圈。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骤然锁定了他!他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收缩。
“拦住他!”刘洪惊骇狂吼,声音都变了调。
船头几名悍不畏死的心腹水匪怒吼着举刀迎上。
冷血眼神冰寒,速度丝毫不减。就在剑锋即将加身的刹那,他身形骤然一矮,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从创光缝隙中不可思议地滑过,同时腰间寒光乍现!
“噗!噗!噗!”
快!快到极致!快过思维!
冷血的刀光仿佛只亮了一瞬。
刘洪毕竟是悍匪二统领,惊骇过后,凶性被彻底激发。他双目赤红如血,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扭曲跳动,狂吼一声:
“诸葛老儿的狗!受死!”手中一对精钢打造的分水夜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上一下,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蛟,叉向冷血胸腹要害!叉尖蓝光隐隐,显然淬有剧毒。
冷血不退反进!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叉影,他脚下生根,腰身拧转,手中那柄看似寻常、却饮血无数的快剑化作一片泼水难入的光幕!
“叮叮当当——!”
密集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如同骤雨打芭蕉,瞬间炸响!火星在两人之间狂乱迸射!
刘洪的双叉势大力沉,角度刁钻,每一叉都裹挟着分水裂石的巨力。冷血的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