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加重了“新锐”二字,语气寒意凛然。纵观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举措,从来都不是盲目为之,每次都是早有谋划。
“国公说的是!”众人赶忙收敛心神,然而有人心中不以为然,愤恨难平,暗中期待三王何时起兵造反、清君侧,届时……哼……
也有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几位老将顿时噤若寒蝉,额角渗出冷汗。程勇那血淋淋的下场就在眼前,家族覆灭,本人更是身败名裂。
皇帝的手段,太快、太狠。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一丝无奈。这轮调,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如何在新制下保住家族和仅存的体面,成了他们此刻唯一能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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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并肩而行,两人低声交谈,语速极快。
工部尚书眉头紧皱,眼中却闪烁着被激发出来的斗志:“格物院选址、营造,示范工坊的筹建,招募匠户学徒的章程……千头万绪啊!每一项都困难重重,格物院选址要考虑诸多因素,工坊筹建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匠户学徒招募也得制定合适的章程,确保能招到合适的人才。这一系列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出差错。”
“钱粮之事,户部优先调拨。”王俭点头,神色凝重:“还有商贾科举那事……陛下这‘饵’和‘钩’都下得巧妙。我担心的是,天下商贾一旦闻风而动,那些捐献家产超过五成的,其子弟若真有才学还好,要是些纨绔子弟,地方官学考核、州府复核这一关,压力可就大了。”
“由点及面,天下各贱籍……士林必然会反弹……商贾子弟若通过科举进入仕途,可能会改变现有官场格局,士林向来注重出身和学识,对此怕是难以接受。这中间若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发一系列麻烦。”
“这是陛下要的。”工部尚书压低声音:“你我只需按旨意,把各自分内之事办得毫无破绽,别成为那根‘刺’下的牺牲品便是。陛下的决策我们无力更改,唯有全力执行,才能在这场变革中保全自己,也为朝廷出份力。”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脚步匆匆,各自回衙署处理堆积如山的旨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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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张韬则与几位明显是皇帝新近提拔的少壮派将领走在一起,他们的步伐明显轻快许多,脸上虽有凝重,却难掩振奋。
“张大人,陛下这轮调换防之策,实乃神来之笔!”一位年轻将领兴奋地低语,“彻底斩断了那些世袭蠹虫盘根错节的根基!军中积弊,非此猛药不能清!”
张韬点点头,眼中精光闪烁:“不错。这是陛下给予我们推行军改的最大助力!名单和章程必须尽快拟好,务求精准,既要达到轮调目的,又不能真的伤了边军的筋骨。尤其是北疆、西陲几个紧要之处,新上任的将领必须能迅速稳住局面。五军都督府那边,也要协调好。”
他语气转厉,“陛下最后的话都听到了?‘克扣军饷、虐待士卒、畏敌怯战者,立斩不赦’!新军新气象,谁敢在这时候触霉头,本官第一个拿他祭旗!”
“末将明白!”几位少壮将领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有识之士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他们清晰地看到,皇帝手中的变法之轮,已经不再是温和的改良,而是裹挟着铁与血、雷霆与烈焰的巨碾,正以无可阻挡之势,轰隆隆地向前碾压。
那些试图螳臂当车者,无论是盘踞地方的豪强世家门阀,世袭罔替的武勋、贪墨渎职的官僚,还是妄图投机取巧的商贾,都已在今日朝堂之上,被皇帝用最冷酷的旨意和血腥的预告,宣判了结局
——要么融入这滚滚向前的巨轮,成为推动它的一部分;要么,就被彻底碾碎,化为尘埃,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以陛下登基以来的手段,估计接下来便是一波接一波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百战穿甲军雷霆扫穴,十万百战穿甲军,地方州府何人,何地,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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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西暖阁。
殿内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驱散了盛夏的暑热。李景炎已换下沉重的朝服,着一身玄色常服,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御案后。案上堆积的奏章已被整理过,但依旧如小山般高耸。
他端起青玉茶盏,浅啜一口清茶,眉宇间那朝堂上的锐利锋芒稍稍内敛,但眼神深处那份洞悉一切的沉静与掌控感,却丝毫未减。
“陛下,”侍立在侧太监小福子,低眉顺眼,声音平稳地汇报:“方才散朝,群臣反应各异。郑尚书面色不佳,与侍郎低语后便匆匆回吏部,想必是去拟那考成章程了。几位勋贵老将,如定远伯、武安侯等,出殿时面沉似水,私下交谈颇有怨怼,但被晋国公厉声呵斥,不敢再多言。王尚书与工部沈尚书同行,商议钱粮与工坊之事,颇为急切。”
李景炎指尖在光滑的茶盏边缘轻轻摩挲,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群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