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清明。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腥风血雨。可能会有更多威胁、更多阻挠，甚至人身危险。但他已无所畏惧。

    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李正民昨夜来电，表示省纪委将全力配合督导组行动；费秘书长今日悄悄递来一份名单，是省内一批正直敢言但长期被压制的基层纪检干部；就连一向中立的宣传部长，也在内部会议上表态：“舆论阵地不能失守，我们要为正义发声。”

    民心可用，党纪尚存。

    翌日清晨，省委大院外突然聚集了数十名村民，举着横幅，高喊“还我征地款”“严惩贪官”。他们是来自马家沟的农民，因集体土地被低价征收，补偿款至今未到账，多次上访无果。

    公安人员迅速到场维持秩序，却并未驱散。因为沈青云早有命令：“允许群众表达诉求，但确保安全。”

    他在办公室阳台上远远望着那些布衣粗服的面孔，听着他们嘶哑的呼喊，心中涌起一阵悲怆。

    这些人，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他拿起电话，通知唐晓舟：“准备新闻发布会。主题：南关省启动‘阳光反腐百日行动’，欢迎全社会监督。”

    半小时后，省委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记者们惊讶地发现，出席者不仅是沈青云，还有李正民、费秘书长、甚至一向低调的组织部长陈丽华。

    “同志们，”沈青云站在话筒前，神情肃穆，“从今天起，我省正式启动基层反腐专项督导行动。我们将以零容忍态度，彻查扶贫、征地、惠农领域中的腐败问题。任何阻碍调查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抗组织审查。”

    他宣布三项决定：第一，设立24小时举报专线，并承诺保护举报人安全；第二，对近三年“证据不足”结案的案件进行全面复查；第三，允许媒体跟踪报道典型案件，接受社会监督。

    发布会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

    而在省委家属院三号楼，萧方武站在书房里，盯着电视上的直播画面，手中茶杯捏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已经来了。

    当天晚上，沈青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别逼我们动手，你赢不了。”号码归属地为境外。

    他笑了笑，回复两个字：“试试。”

    然后关掉手机，走进卧室，轻轻推开儿子房间的门。孩子正在熟睡，床头放着一幅画，是他画的爸爸穿着铠甲，手持长剑，站在山顶，脚下是滚滚黑云。

    沈青云蹲下身，轻抚孩子的脸颊，低声说：“爸爸不怕黑，因为光一直都在。”

    他知道，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前方或许有陷阱、有背叛、有流血，但他已无路可退。

    因为他不是为了权力而战，而是为了尊严、公正与千千万万沉默者的呐喊。

    这一夜，南关省的星空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