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爷的呼吸陡然急促。地图上的红点与近日遇袭的方位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今早斥候传回的消息——全州守军昨夜连夜调防。
\"明瑞太子想要什么?\"他盯着火先生的眼睛。
\"西南乱局,越乱越好。\"火先生将令牌收入怀中,斗笠重新压下,\"卢家军若觉得拿下全州有些困难,夏国愿相助。至于事成之后......\"他的声音混着雨声飘出帐外,\"卢二爷想必知道,与夏国结盟,可比那立渊太子开出的条件诱人得多。\"
帐内死寂片刻,卢二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帐外避雨的夜枭。他重重拍上火先生的肩膀:\"传令下去,全军饱餐后拔营\"
雨声渐急,火先生望着营外亮起的点点火把,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密道尽头是全州城,此刻正有另一支军队披着夜色潜行。这场棋局,远比卢二爷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远处,密探窥探到卢二爷的营帐来了神秘人,便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回全州城。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惊起了几只夜枭,扑棱棱地飞向黑暗深处。
全州王府内,烛火摇曳。全州王身披厚重的风衣,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走到悬挂在墙上的舆图前。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望仙坡的位置,又缓缓移向与夏国接壤的边境,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立渊这孩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疑惑与不安。
陈之喜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父王,即便渊儿不下令,我也会将长枪骑兵调回。卢二爷此番来势汹汹,兵锋正盛,咱们不得不防。况且,灵儿刚刚来信,说渊儿正领着浔州军驰援余州,如今全州孤立无援,若不加强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全州王缓缓摇头,苍老的手指用力点着舆图上夏国边境的位置:“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旦长枪骑兵从边境撤回,夏国那陈兵边境的精锐,随时都能长驱直入!到时候,全州腹背受敌,才是真正的危局!”
陈之喜却胸有成竹,语气坚定:“父王不必忧心。渊儿来信说,吴国与夏国的盟约尚未破裂,夏国投鼠忌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已下令西州做好作战准备,就算夏国敢来,也有一战之力!”
全州王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忧虑:“但愿如此吧......可这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他转过身,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望仙坡上那即将爆发的战火。
与此同时,在望仙坡的营帐内,卢二爷正与火先生商议着细节。而在全州城外,那支军队加快了脚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东都行馆内烛火昏黄,文宣伏案整理文书,狼毫笔尖悬在半空中,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朵深色云纹。乐安第三次掀开锦帘张望,檐下廊柱间,两个戴着笠帽的身影正装作闲谈,腰间的佩刀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大人,邺国的暗桩跟得太紧了。\"乐安攥紧腰间软剑,\"今晨海州急报,邺国骑兵已在边境结营三次,这分明是备战征兆,莫非我们散布太子与东海王不和的消息......不起作用?\"
\"他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文宣将文书整齐叠起,烛火映得他眼底泛起冷光,\"邺皇生性多疑,边境异动不过是投石问路。\"他忽然抬眼,望向窗外晃动的树影,\"去信东海,让那边的人把商船遇袭的戏码再演得逼真些,最好闹到惊动沿海百姓。\"
乐安正要应声,文宣却抬手制止。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密信,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还记得三日前送来的密报吗?东海王的侧妃是吴国旧臣之女。\"
乐安瞳孔微缩:\"您是说......\"
\"明日朝会,这封信会出现在太子书房。\"文宣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苗贪婪地吞噬着边角,\"邺国御史台有位言官,与太子幕僚私交甚笃。只需透露半句'东海王与吴国暗通款曲',再加上这封似是而非的密信......\"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乐安瞬间拔剑出鞘。文宣却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角信纸投入火盆,看着灰烬飘向帐顶:\"告诉暗卫,放他们回去报信。\"他转身望向地图上邺国都城的标记,指尖重重划过太子与东海王的封地交界线,\"让邺国的两位殿下,尝尝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颖阳军帐内烛火摇曳,镇南王如宗将狼毫狠狠掷在沙盘上,墨迹在梁国疆域图上洇开,恰似一道狰狞伤口。帐外秋雨敲打着帐篷,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更添几分肃杀。
\"西都密探传来急报,太子已撤换三个州府知府,御史台半数言官联名弹劾我部将贪墨!\"亲卫单膝跪地,呈上染着水渍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