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看城市夜景。他望着星罗棋布的井盖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想象着下面平行运转的世界:日本鬼魂在正步走,克格勃在监听,管道工在填报表,党委领导在秘密通道里喝酒。所有这些都被一层薄薄的铁皮盖着,全靠每个人的小心翼翼维持着不会塌陷。
而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掏出钱包里那张被尿浸过的红纸。它现在已经褪色发白,但伊万仍能想起它曾经的鲜艳。他听说管道工贾布里索维奇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他坚持说日本兵鬼魂在通过下水道系统向外发送摩斯密码。
就在昨天,伊万经过那个井盖时,清楚地听到下面传来用日语说的几个字:“救救我们”。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这个城市,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能活得更久。他只是走得更轻了,避开所有井盖,所有的圆形物体,所有的反射面。
但有时在深夜,当他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能听到细微的刮擦声从地板下传来,像是无数指甲在挠着什么硬物。还有一次他梦见奶奶,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指着他的床下——那里有一个圆形的黑影正在慢慢旋转,像是等待开启的入口。
伊万知道,那个世界还在下面运转,等待着某个粗心的脚步,某次偶然的注视,或是某个再也承受不住秘密的重量而主动揭开井盖的人。而在那之前,他只会踮着脚走路,永远避开那些圆形的、可能是井盖的东西。
因为在这个被诅咒的城市里,最可怕的不是井盖下的东西,而是你知道它们存在,却假装它们不存在……才是萨拉维斯亚沃斯托克真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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