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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罗刹国鬼故事 > 第475章 顺从者的挽歌

第475章 顺从者的挽歌(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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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里亚在机械厂资料室找到的旧报纸显示,这种病症每隔十二年就会在卢加爆发一次。上次大流行发生在1925年,当时有十七名工人集体跳进结冰的卢加河,尸检报告显示他们的胃里都装着顺从誓词的手抄本,纸张被胃酸腐蚀得只剩边缘,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像是用某种永不褪色的墨水写的。

    1938年复活节前夜,伊里亚在组装车间发现了一本被油污浸透的《工厂日志》。泛黄纸页上记载着1925年那批自杀工人的共同点:他们都是“家底薄弱但家教严苛”的类型,每个人的母亲都曾在贵族医院当过清洁工,每个人的父亲都曾被流放过。更悚人的是,页脚铅笔注释显示,每个病例都曾被库兹涅佐夫亲自指导过——而那时的库兹涅佐夫,还是个刚入厂的实习生,左眼就已经是琥珀色的了。

    当天午夜,伊里亚尾随库兹涅佐夫来到卢加河畔的废弃船坞。月光下,主任的身影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他的影子突然裂成数十条黑色触须,缠住正在巡逻的民警。那些触须刺入民警的耳道,后者立刻开始用《联共党章》条文说话,声音却带着库兹涅佐夫的音调,像是有人把主任的声带移植到了民警的喉咙里。

    船坞深处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背诵《工人守则》。伊里亚躲在生锈的起重机支架后,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二十多个穿着老式工装的透明人正跪在地上,用指甲在铸铁地板上刻画顺从符号。他们的后颈处都嵌着铜制铭牌,刻着“1925年集体自杀者”的字样,铭牌边缘已被磨得发亮,像是被无数次抚摸过。

    当库兹涅佐夫开始用卢甘斯克方言念诵咒语时,透明人们突然齐刷刷抬头。伊里亚这才发现他们都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在眉心位置嵌着门锁——那种老式莫洛佐夫保险柜的铜制锁芯。此刻所有锁芯都在咔哒作响,像在期待着某个密码,而那密码,伊里亚隐约觉得,就藏在他母亲每天凌晨三点惊醒时的喘息里。

    1938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整个卢加市陷入疯狂。市苏维埃大楼的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着《国际歌》,但歌词被篡改成了“顺从即解放”。街上的行人开始用同一种节奏摇摆,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他们的影子全部反向生长,汇聚到市中心广场,形成一片黑色的湖泊,湖面上漂浮着无数个“顺从”二字,像是一群被淹死的字母。

    伊里亚在母亲珍藏的家族圣经夹层里发现了真相:阿克西尼娅的曾祖母曾是沙皇时期卢加女巫审判的幸存者,这个家族世代守护着对抗“顺从诅咒”的秘密仪式。但母亲从未告知真相,因为真正的顺从不是屈服于他人,而是压抑自我意志——而压抑到了极点,就会像过度充气的锅炉一样爆炸,炸出的不是碎片,是无数个新的“顺从”。

    五月一日凌晨,红色索具厂的所有车床突然自行运转,加工出成堆的铜制锁芯。伊里亚在车间角落找到了蜷缩的母亲——阿克西尼娅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由工整字迹组成的身体:每个细胞都是她手抄的《工人行为规范》片段,那些字迹在血肉间蠕动,像是一群被囚禁的蛆虫。

    “只有摧毁顺从的源头...”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工厂正门的列宁像。伊里亚这才注意到雕像的瞳孔位置嵌着库兹涅佐夫办公室的钥匙,而那钥匙,正是他影子昨夜啜泣时掉落在工具箱里的那一把。此刻,整个卢加市的居民都像梦游般朝工厂涌来,他们的锁孔状瞳孔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是一群被召唤的钥匙,而钥匙孔里,正等待着被插入的“顺从”。

    当伊里亚用工厂钥匙打开雕像的机械心脏时,发现里面藏着1925年的《卢加日报》。头版照片上,年轻的库兹涅佐夫正在给获奖工人颁发顺从勋章,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人影——正是阿克西尼娅年轻时的样子,她的眼睛没有被锁孔替代,而是闪烁着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叛逆之光。配图文字触目惊心:《模范工人集体践行社会主义核心顺从观》,而文字下方,有一行用指甲划出的痕迹,歪歪扭扭地拼出一句话:

    “顺从是锁,反抗是钥匙,但钥匙孔里,藏着下一个锁。”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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