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魇与夜天子便会显化世间,一体双生,却互相压胜,相互嫌弃。于是,二者结果只能有两个,要么一方主动退让离开千万里互不相见,要么互相吞噬,直至一方获胜。但两条路都有同一个弊端,那就是本脉同生,若是吞噬炼化还好说,可若是有一方被他人所杀所灭,那么剩下一个无论境界多高,术法造诣多深,也会跟着一起烟消云散。所以很多时候绝大多数的恶与异都会选择第二条路,你们走第一条路才会让我觉着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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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破身份之后,恶魇眼神冰冷,“道友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还请道友解惑。”
赵家树也不着急,双手负后,点点头,“请说。”
恶魇道:“你是怎么确定我的存在,或者说你是怎么看透我的潜藏的?”
赵家树的语气平淡,“琉璃道胎,洞悉万物本真。你藏得很好,将自身气息与那女子的命魂纠缠一体,寻常地仙之流,若不细查,也未必能看穿你的伪装。”
“从我第一眼见到苏晚晴那个姑娘家起,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但你的‘恶’,太纯粹了。”
赵家树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那恶魇,“纯粹到,就像一滴墨汁掉进了清水里。这座城池虽然被欲望熏得污浊不堪,但那终究是驳杂的人性。而你,是凝练了千百年的古老恶意,在这片浑水中,简直是再清晰不过的路标。”
摊开手,空无一物。
“我之所以陪这个废物玩了这么久,听它讲那些可笑的条件,破它那些拙劣的幻境,不过是想等你自投罗网罢了。”
“毕竟,一个个找上门去,太麻烦。让你们自己送上门来,聚在一起,才好一并处理。”
虚空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夜天子庞大的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它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一个被戏耍的诱饵。
对方的真正目标,是这个比自己强大、也隐藏得更深的存在。
而那个幻化了苏晚晴身躯的恶魇,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那双非人的瞳孔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惊骇的情绪。
大概是四百年前,也就是那场蟒吞龙后,大庆国运暴跌,恶魇与夜天子便是在那时候诞生,一开始双方都想炼化对方补全大道,但一体同生,手段与神通不分伯仲,争斗多年毫无结果只会元气大伤。
恶魇不甘偏于一隅,于是便主动离开前往其他诸多小国祸乱一方,别说,靠着谨小慎微与进退有度,还真让他在某座小国之内找到一座仙人遗址,靠着遗址与自身神通迅速崛起,在四百年恶难集合后成就天门之境。
对比原地不前,时时刻刻还得提防山上仙人与大庆王朝斩异的夜天子,恶魇已经强出太多太多
附着在苏家小姐身上为的就是利用凡人之身躲避天机窥探,以免出现所谓正道中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从而行那所谓除恶之举,一路南行,也是它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的决策,为的就是来到黄隆城,吞噬夜天子。
原本计划很顺利,结果好死不死遇到赵家树这么个缺心眼儿的,非得横插一脚,乱了整盘谋划。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夜天子发出恐惧的嘶吼,“你不是为了城中气运?不是为了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
赵家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那是清神殿和神霄宗该干的活。与我截天教何干?”
笑声一收,他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伸出手,隔空对着两个上古妖异点了点。
“你,是上古之异,靠吞噬生灵梦境苟活,庞大却污秽,能量驳杂。”
又指向那具属于苏晚晴的身体。
“而你,是上古之恶,以生灵最纯粹的恶念为食,凝练而精纯。”
“荤素搭配,齐活了。”
白衣书生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两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妖异,从灵魂深处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我此来,不是客。”
“是恶客登门。”
“只为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了此行的最终目的,也宣判了对方的结局。
“吃掉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恶魇再也无法维持苏晚晴的形态。
“咔嚓……咔嚓……”
瓷器碎裂般的清脆声响接连响起,一道道黑色的裂纹从眼角、脸颊飞速蔓延开来,遍布全身。
属于苏晚晴的那张清秀脸庞,再也无法维持,开始像干涸的泥块一样,片片剥落。
剥落的皮肤之下,没有血肉,只有蠕动着的、深不见底的纯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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