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混杂着廉价烟草、潮湿的泥土和紧张不安的气息。
墙壁上巨大的作战地图,被红蓝铅笔涂抹得一片狼藉,其中最刺眼的,便是伏尔加河畔那个被重重包围、几乎被标记为“沦陷区”的契科夫格勒。
格奥尔基·朱可夫大将,这位以坚毅和冷酷着称的苏什维利军救火队长,风尘仆仆地从前线赶回。
他的军大衣上还沾着沿途的泥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办公桌后面那个抽着烟斗、面色阴沉的身影——约瑟夫·契科夫。
“契科夫格勒还在我们手里。”
朱可夫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第六十二集团军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崔可夫的人每天都在成千上万地死去。
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地防守,用士兵的血肉去消耗敌人的钢铁了!”
契科夫从地图上抬起头,目光冰冷: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格奥尔基,我们该怎么办?放弃这座城市?
让以我名字命名的土地插上法拉斯的旗帜?”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压力。
“不!”
朱可夫斩钉截铁,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猛地划过契科夫格勒两侧广阔的草原。
“不是放弃,是反击!是一次足以打断他们脊梁骨的反击!”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的话将是一场赌博,赌上他的前途,甚至更多。
“我们一直在被德士兰的进攻节奏牵着鼻子走。
他们攻击哪里,我们就救援哪里。
但现在,他们的攻势在契科夫格勒达到了顶点,就像一只伸得过长的拳头,腋下完全暴露了!”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契科夫格勒西北和西南方向,那里标注着罗马尼亚士兰和意士兰的军队图标。
“看这里,还有这里!
掩护保卢斯第6集团军侧翼的,是罗马尼亚第3、第4集团军!
这些仆从军装备低劣,士气低落,防线漫长而脆弱!
他们是我们绝佳的目标!”
契科夫眯起了眼睛,烟斗冒出的烟雾让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继续说。”
“我的计划是,‘天王星行动’!”
朱可夫的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
“我们不再向契科夫格勒城内填塞预备队。
相反,我们要秘密地、大规模地集结两支强大的突击集群。
西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分别部署在这支德士兰军突出部的两翼。”
他的双手在地图上做了一个经典的钳形合围手势。
“一旦准备就绪,这两支铁钳将同时出击,从谢拉菲莫维奇和克列茨卡亚地域,以及南面的湖泊区,向心突击。
撕开罗马尼亚士兰人的脆弱防线,然后高速向卡拉奇、苏维埃茨基推进,在德士兰第6集团军的后方完成合围!
我们要把保卢斯的三十多万人,连同他们的骄傲,一起装进这个口袋里!”
指挥所里一片寂静,只有契科夫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这意味着要将苏什维利军所剩无几的战略预备队,特别是最后的精锐底牌,全部押上这场豪赌。
一旦失败,莫斯城方向将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朱可夫?”
契科夫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
“这意味着我们把最后的家底都拿出来了。
如果你的‘钳子’不够硬,如果德士兰识破了我们的意图……”
“那就再也没有‘如果’了,契科夫同志!”
朱可夫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契科夫格勒的士兵在用人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这是唯一的机会,扭转整个战局的机会!
我们必须相信我们的士兵,相信我们的计划!
用保卢斯集团军的覆灭,来祭奠我们在战争中逝去的千百万人!”
他几乎是在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是一位前线统帅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洞察力与决断,对抗着最高领袖内心深处固有的谨慎与多疑。
长时间的沉默。
契科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沉重的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那个巨大的突出部,看着代表着德军的一个个箭头,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朱可夫坚毅的脸上。
“需要多少部队?”
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
“至少一百万人,上千辆坦克,上万门火炮。
最关键的是——时间!
我们必须抢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