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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 第838章 帝王!

第838章 帝王!(4/5)

    他坐在马上,胸口起伏,心中一句话久久不散:

    ——“若我为他,此刻已不敢出城。”

    风声掠面,他的目光依旧钉在那人身上。

    那份从容,那份静定,犹如山峦伫立,不可撼动。

    拓跋努尔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口气,仿佛吐出了自己多年累积的傲气与狂意。

    他抬起头,神色复杂,目光微动,

    心底第一次,

    在敌军当前的风雪里,

    生出了——钦佩。

    “……萧宁。”

    拓跋努尔在心中默念。

    那名字吐出口的瞬间,他竟感到胸口一阵发紧。

    呼吸微乱,喉头干涩,仿佛那人方才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在下萧宁”,便压得他连空气都不敢多吸。

    他不明白。

    自己征战半生,疆场数十,所见过的帝王不知凡几。

    那些坐在高台之上、端起玉盏、言笑自若的人——

    有的威严如山,却一无胆气;

    有的盛气凌人,却虚浮空洞;

    他们的“帝王气”,无非是借着金銮殿的威势、百官的俯首堆叠出来的幻象。

    可眼前这个人——

    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金冠,没有仪仗,没有禁卫。

    只是立在风雪之中,一身素衣,却让自己在顷刻之间,生出一种本能的敬意。

    “真是……奇怪。”

    他在心里低低喃喃。

    风拍在他脸上,像刀子一样,冷得钻骨。

    可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不由得再次想象了一下——

    若此刻换作自己,独立于那敞开的城门前,会怎样?

    那是三十万铁骑的锋芒,是连山川都要为之震动的杀气。

    哪怕是他,纵横沙场二十余年,斩将夺城无数,也绝不敢如此伫立。

    即便有计,也要布阵;

    即便为饵,也要护身。

    可是那人——他连阵都未布,连刃都未携。

    他只站在那里。

    而仅仅这一站,便似将整座平阳握在掌中。

    拓跋努尔心中微微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那种气势不是外放的,而是自生的。

    仿佛天地本就以他为心。

    他不用威压,不需高声,连目光都不必锐利,只凭一身静气,便让人不敢逼近。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王气”二字真正的含义。

    那不是权柄所致,而是心之所定。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缰绳。

    皮革被握得发出轻微的“嘎”声。

    他苦笑。

    ——若让自己去做这件事,自己绝不敢。

    哪怕明知城中有伏兵,哪怕谋算周全,他也不敢如此以身为饵。

    他是将,不是赌徒。

    可眼前这人,是皇帝——

    却比任何赌徒都更敢押上自己的命。

    他忽然感到一种陌生的羞惭。

    那羞惭不是对敌的恐惧,而是一种对“勇”的自觉不足。

    他一生自傲,以为天下的血胆与魄力,都该属于铁骑与战将。

    如今却发现,有人披素衣而立,却胜过千军。

    他沉默。

    风雪声在耳边乱撞,像万马奔腾,又像天地低泣。

    他望着那白衣人,只觉天地间的色都淡了。

    那人仿佛并非行于雪中,而是雪绕着他行。

    天地俱白,唯他独静。

    他不动,风便止。

    拓跋努尔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感受。

    那种感受,说不上来是畏惧,还是惊惶。

    他只是模糊地意识到:

    自己竟不敢再往前一步。

    三十万兵马列阵如山,

    而他心底却在这一刻,隐隐生出一种错觉——

    那道大开的城门,不是陷阱,也不是挑衅。

    那是一道问。

    一道针对他,针对世上所有执刀之人的问。

    ——你敢不敢迈进去?

    风雪呼啸。

    他紧抿的唇微微发白。

    胸口的血似被什么压着,沉而烫。

    他忽然喃喃:“这人……不该生在帝王家。”

    声音极轻,却被风卷起,在耳边回荡。

    若此人生为将,当以胆识镇诸侯,破千军。

    若此人生为师,当以气节教天下。

    若此人生为敌——

    那便是梦魇。

    他不再言语。

    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身影。

    看那人站在风雪之中,目光澄澈如寒星,神色恬然。

    连披风都不飘乱,仿佛他与风雪早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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